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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30 10:20:24瀏覽598|回應0|推薦3 | |
大衛牽著艾文的小手,強做鎮定地一步步朝機場的出境口前進。他知道只要闖過這一關,就終於可以脫離香濃的魔掌,和過去這些年的夢魘,回到家鄉讓老爸抱孫子。 不知是因為小艾文走得慢,還是心理作用,他覺得眼前的景物突然變慢,一格一格地播放在眼前:拖著行李的旅客腳步,免稅商店內的身影,小艾文手上搖晃的玩具熊,以及安檢人員的表情和對話,全都格外的清晰而遲緩。 大衛,我的大學同窗,在台灣南部鄉下長大,憨厚老實的模樣和隨和誠懇的個性使他一直很得人緣。當完兵之後奉嚴父之命到美國密蘇里大學讀企業管理碩士,認識了一個美國南部鄉下長大的經濟系女生香濃,兩人一見鍾情,個把月光景就從課後輔導變成家教,再變為同居。 異鄉人苦悶,需要感情的慰藉不稀奇,這裡經常有男女留學生認識後很快同居的故事,只是以大衛和我一樣的“蔡英文”,或更精確地講“破英文”,實在很難想像他如何和香濃談情說愛。 大衛告訴我,其實語言的隔閡在談戀愛並不十分重要,個性是否適合倒是十分關鍵。香濃的個性獨立孤傲,不喜歡交美國男朋友,但對大衛的悉心包容卻十分好奇與欣賞。他倆除了語言和眉目傳情,最能溝通情感的,就是在大衛租的公寓單人床上共同做運動。數年之後他倆來到加州,我感到大衛的英文還是沒啥長進。他難得幽默地說,由於溝通不良,吵架都吵不起來,真是太幸福了。 香濃並不急著結婚,可是大衛的父親三番兩次要他回國相親,使他了解不能再敷衍,必須下定決心,給頑固保守還有心臟病的老爸一個交代,和一個不得不的打擊。 大衛找了幾個朋友當證人,在一間小教堂由牧師主持婚禮之後,就要我從加州打一通長途電話回他家。先向老人家請安,再確定大衛老爸最疼的小妹正在身邊之後,我才敢向伯父恭喜,說大衛在美國結婚,他抱孫有望了。新娘年輕漂亮,身體健康,不但成績優秀,而且對大衛很好。新娘的名字叫花想容。大衛不急著回台灣舉行婚禮,因為課業正忙,歡迎兩老有空來美國玩。 當伯父笑得合不攏嘴,問她是哪裡人的時候,我只有說是密蘇里人,當他問密蘇里人是不是外省人的時候,我請他問大衛妹妹,就掛了電話,全交給事先已告知的小妹了。 事後得知大衛父母對他很不諒解,大罵他不孝,也拒絕來美國見媳婦。冷戰持續多年,直到得知香濃懷孕了才同意飛來,認這個兒媳婦,或者是孫子吧。 婚後香濃申請到加州大學博士班獎學金,大衛也順便在附近大學唸個電腦碩士,小倆口終於和我等老同學在校園重逢。但沒多久之後,夫妻之間的感情卻因為我而開始走下坡。 我並沒有勾引他老婆,事實上,我勾引的是大衛。 我的指導教授在南灣開了一家公司開發科技新產品,要我組成一個研發團隊。我便向他推薦大衛。大衛加入我們的團隊之後工作非常勤奮,甚獲老闆賞識。但也因為一週才能回家一次,冷落了香濃,夫妻感情開始降溫。未幾他們的第一個兒子艾文出世,興奮之餘,大衛開使驚覺艾文的存在搶走了香濃對他的體貼和時間。他開始向我抱怨和香濃上床的次數和品質都持續下降,香濃也對他工作的狂熱很不諒解。 我們發覺情況不對,怕成為罪魁禍首,建議他另找工作,離開我們的團隊以示決心。大衛同意,也很快找到一間新公司,並且把家從戴維斯搬來南灣,讓香濃暫時休學,希望這樣安排關係能回復正常。為了表達善意,我們也時而拜訪他倆,當時感到香濃還算正常。但大衛就算在新公司,還是工作勤奮,早出晚歸。沒多久之後聽說夫妻大吵一場,家又搬回戴維斯,大衛再度變成一週回家一次,我心中暗覺不妙。 為了盡力挽回婚姻,大衛只有辭去現職,在離家較近的東灣找到一個工作,每天從家裡要花三個多小時搭火車上 下班。沒多久,大衛在電話上告訴我他們已分房而睡,香濃也已不大裡他,關係明顯持續惡化。 距離的遙遠以及自身的忙碌,使我只能以電話和他聯絡。不出所料,他們很快分居並開始協議離婚。大衛驚訝於香濃對他如此之恨,以及對他的想法如此之清楚,使得在財產分配和兒子的監護權上他只有任香濃宰割。大衛承認自己不如香濃聰明,也不如她熟悉本國法令,但他萬沒料到夫妻一場,換來的竟是趕盡殺絕。 有一天大衛突然打一通電話給我,語氣出奇平靜。他告訴我他想通了,也終於知道該怎麼辦。我感到不祥,趕忙勸他別想不開,他說不會,過一陣子我就知道了。
「對不起,大衛先生,我們不能讓你們出境,」機場的安檢人員很有禮貌地對他說:「你太太已經通報你要帶小孩離開美國。」 從此以後,大衛每次探視他和香濃的兒子艾文,都會有一個警察站在附近監視他,怕他又帶兒子逃走。更氣人的,是雇用這個警察的費用必須由大衛負擔。 婚離了,在大衛老爸終於接受這段姻緣之後。香濃帶著艾文回到密蘇里老家,大衛則繼續接受心理治療,每逢周末假日到密蘇里或機場和兒子相見。日子一天天灰暗悽慘的過著,直到另外一個也叫香濃的大陸女子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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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