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說：『我已將這些事告訴你們，使你們不至於跌倒。』」 （約16:1）

 　「I told you，Pan。」伊澤．清吉（S. Izawa）說完，轉身哈哈大笑離開。

　 我的指導教授伊澤．清吉博士，當年在國際植物界是個響叮噹的名師。

　 自從羅伯．愛默森（Robert Emerson）在1957年發現紅光可增強植物光合作用效應（後尊稱「愛默森增益效應」Emerson enhancement effects），顯示光合作用乃由兩個光反應系統連結而成，掀起了生物界最重要議題之研究潮流。伊澤．清吉則證實新發現的第二光系統亦連結於將光能轉化為生物可利用化學能的機制。

　 那一年，我在伊澤實驗室的碩士論文，就是以人工電子供應者（Artificial electron doner）取代大自然太陽能，推動新發現之光合作用第二光統電子傳遞，來直接證明伊澤．清吉所提出的光能轉化生物能模式之假說。這個工作對他來說至為重要，我們師生日以繼夜的討論、設計、進行實驗，檢測結果、嘗試各種可能方法。

 　當時，我年輕氣盛，總希望證明自己有獨立思考、研究能力，往往喜歡提出與他意見相左的論點。兩人爭辯到我臉紅脖子粗時，他總是以「一道」溫柔的眼光（只有「一道」──他的左眼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被子彈碎片給炸瞎了），從低懸鼻樑的鏡框上沿，凝視我一陣，然後眉頭微蹙，說：「那你就去試試吧。」來成全我的大膽想法。

　 薑還是老的辣，果如大師所料，我總是失敗塗地。是時，他老人家反倒笑著說：「小潘，我早已將這些事告訴你囉。」（I told you，Pan）轉身哈哈大笑前，他還常會加一句說：「You are very expensive。」（我幫你犯的錯，付了很高的學費喔。）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伊澤教授確實幫我付了很高的學費、研究材料費，還不計入他所花的寶貴時間、心力、愛心、耐心與生命。直到我在清華自己當了老師，更能體會他當年面對我這桀驁不遜弟子的心境。尤其，每當我看到學生們拙手笨足又自以為是時，伊澤．清吉的聲音與身影，總會浮現耳際眼前，我就謙卑而有耐性地以他為榜樣，堅持為師之道。

　 有一天，在孤燈下讀著《聖經》，到《約翰福音》16章1節，耶穌說：「我已將這些事告訴你們」，我心頭突然一震，這是耶穌上十字架前最後對門徒的遺言，而且整整《約翰福音》第16章，居然如此一再重複這個意思，竟多達18次以上呢。如果再考究整本《聖經》，從《創世記》上帝吩咐亞當、夏娃不可吃「分別善惡樹」的第2章起，到《啟示錄》最後一章，如此諄諄告誡神兒女們，又不知凡幾吔。

　 驀地，耶穌在十字架上的景象彷彿呈現眼前，祂似乎在輕輕地對我說:「我已將這些事告訴你，使你不至於跌倒。」我頓時簌然淚下，無法自己──I am so expensive；我今日能存活，主耶穌為我付出了何等的代價啊。

 　我感激恩師伊澤．清吉的教導，我更感謝主耶穌基督為我捨命在十字架上。

　 「清華學派」：I told you；「我已將這些事告訴你，使你不至於跌倒」，是我身為教師、牧師的天職。

(轉載自《國度復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