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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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深夜的詭異魅影］（１）

“噹！噹！噹……，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琳曦瞄了壁上的掛鐘，時間剛好午夜。

她打量身上的打扮：黑色襯衫、黑色長褲、黑色軟布鞋，手電筒與手機放在褲袋中。為了保險，她也拿了一小瓶礦泉水，以備不時之需。

這是一個溫暖潮濕的夜晚，室外似乎起了濃霧，白芒芒的一片。

她悄悄打開房門，打量外邊──三樓走道一片靜寂──然後躡手躡腳的下到一樓，來到東翼走道底部，解開側門的鎖鏈後，再從側廳上到二樓。

嘉理的套房在東翼，走道點著黃色照明燈，不過兩端入口已被警察搭上封鎖線。

琳曦吸了口氣，小心翼翼跨了過去，躡足到嘉理的套房前。

她取出鑰匙──這是魯警督交給她的──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將門掩上，但沒鎖住。

嘉理死後，主人套房的起居室與寢室仍點著暗紅色的夜間照明燈。聽楚楚說，這樣嘉理的靈魂才會知道家在何處，不會四處漫遊，直到葬禮結束後才會關掉。

琳曦躲在更衣室，將門打開一絲縫隙，靜靜坐在椅子上等待。

“接下來就只剩下等待了。”琳曦喃喃自語道。

沒錯，這就是魯警督交給琳曦的任務：躲在嘉理套房，等待某人的到來。

事實上並沒有所謂的關鍵物證，這只是警督捏造出來的理由，以便讓警方有理由封鎖儒億館二樓。

如果兇手相信魯警督的說法，心裡一定感到會感到恐慌，必然會想知道新物證為何，唯一的方法，就是趁明天上午警方開始採證前，偷偷溜進嘉理的套房搜查。

因此魯警督才留下警察守候，以引誘兇手鋌而走險。

“不知警官這個計謀會不會成功？”

坐在陰暗的更衣室不但無聊，而且時間過格外漫長。

原本琳曦以為半個鐘頭過了，但瞄了手錶──發現其實只有十分鐘。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琳曦拿出手機上網，這樣時間過得似乎過得快多了。

不知不覺間，手機的電話只剩下百分之一了。

“要命！今晚出發前忘了充電，現在可好，手機沒電了，假如兇手沒出現，看我怎麼熬下去！’

琳曦將更衣室的門縫開大一些，依舊沒有動靜。

起居室有個維多利亞式壁爐，上面的歐式壁鐘已經指向凌晨兩點二十分了。

“我該不會在這邊耗一晚吧？”她打了個呵欠。

琳曦瞄著更衣室一圈，這是她第一次進入男主人套房，嘉理的衣物仍整齊的掛在衣架與置放在櫃子裡，真難以想像他已經離去，還不到三十個小時前，他還吻過她呢！

琳曦任由思緒飄蕩著…現在快兩點半了，嘉理好像是這個時間斷氣的，且就在隔壁的寢室…琳曦的身體不覺變得僵硬。

“聽說頭七前，靈魂會到處飄蕩，不知可不可能盤桓在公館附近？’

雖然正值盛夏，琳曦卻感到背脊發涼。雖然她一向自詡不信鬼神，此刻身體卻顫起抖來。

“天啊！我幹自己嚇自己？”

琳曦抖抖身子，希望把那股恐懼甩開，只是整個身體突然疲累起來…這是長期維持某種姿勢導致的倦怠感嗎？為什麼她的眼皮越來越重？不行！我不可以睡著啊呀！琳曦望向門縫──奇怪，起居室的燈光是否變弱了？似乎越來越暗了…而且一名黑衣女子背對著她，正在起居室漫步──或許是滑行？因為那種輕盈的動作並不像在走動。琳曦感到有點疑懼…那名女子轉過頭來了──竟然是俄羅斯夫人！她穿著跟展示廳某張畫像一樣的黑色長袍, 在嘉理房間徘徊著…俄羅斯夫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一陣輕微的聲音轉移她的注意力, 琳曦回過神來，猛然發現俄羅斯夫人消失了！奇怪，剛剛是幻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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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細微嘎吱聲再度傳來──不！這不是幻覺！琳曦全身的肉頓時緊繃起來。儒億館隔音設計良好，但在這寧靜的夏夜, 那股詭異的聲響仍依稀可聞，而且似乎越來越近。

“這聲音到底在室內或室外？是人還是鬼？會是兇手嗎？還是…嘉理的靈魂回來了？”

琳曦雖然感到疑懼，卻仍傾耳細聽──人就是這麼矛盾，事物越恐怖，卻越想知道真相。

那神秘的聲音終於停住。琳曦緊盯著門縫──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起居室落地窗角落的巨大壁柱突然移動了，壁板半部約一米高的部份似乎變成一道門, 緩緩往旁邊開啟，接著走出了一個人──琳曦雙眼瞠大──那人竟然是──娜塔莎夫人！她身著黑色連身古典長袍，披著黑色斗篷，蓬帽壓得低低的，蓋住雙眼，臉上還幪了面紗，就像琳曦在公館第一夜瞄見的樣子般。雖然看不見對方的臉，但琳曦認定她就是俄羅斯夫人！

“我到底是不是在作夢？”

琳曦捏了自己的手臂，痛得差點叫出來──所以這是事實囉？儒億館真的有鬼？由於太過驚訝，琳曦都忘了恐懼。娜塔莎夫人手裡拿著一個小型手電筒，緩步在寢室與起居室。

她檢查書桌，打開各種櫃子，翻起地毯，似乎在尋找什麼。燈光偶爾會掃過夫人面孔，與房內暗紅的光線交織出一種迷離的不真實感。

由於斗篷非常寬大, 琳曦看不出她的身材如何。

夫人的面紗一度掉了下來，但她迅捷戴回去。就在那一秒的時間, 琳曦瞥見夫人側面的臉龐，有個地方讓她感到困惑，但卻一時想不出來是什麼。

“夫人在找什麼？”

琳曦想起今晚躲在這邊的目的，難道俄羅斯夫人會是殺害嘉理的兇手？

就在這時，琳曦褲袋中的小瓶礦泉水竟然溜了出來，發出一聲墜地的撞擊聲，

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響亮。

俄羅斯夫人立刻停止搜索，轉頭盯著更衣室的門, 嚇得琳曦全身緊繃。

“怎麼辦？我該怎麼做？”

夫人顯然起了疑竇，緩緩走了過來。更衣室並無後退之路，假如兩人註定要面對面，那不如主動出擊。琳曦猛然打開門，大聲喝道：

“妳到底是誰？”

說時遲，那時快，俄羅斯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開套間房門，跑了出去。既非警察也非偵探的琳曦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連忙追了上去。

就在追趕的當下，她突然意識到剛剛那人原來不是韓家曾祖母的鬼魂，而是兇手本人！

不過那假夫人逃跑的速度實在快速，當琳曦趕到二樓梯口時，她已快衝到一樓底了！當琳曦跑到一樓，對方已逃到西翼走道底部了。

俄羅斯夫人的腳步聲不停在深夜的公館中迴盪著，最後消失在地下室的樓梯門口。

“怎麼辦？要找人幫忙嗎？ 可是這樣一定把兇手弄丟的！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還是下去吧！我要把握時間，先抓到假夫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