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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謀殺案的抽絲剝繭］（１）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到在警督身上。

“什麼意思？”秦南問。

“我說，”警官的厚唇彎出一個神秘的弧度，幾乎讓人覺得詭譎。“兇手就坐在這個房間當中，這不是大家早已懷疑，只是不敢明說的事實嗎？”

“警官，即使懷疑，也需要證據，能麻煩你解釋一下嗎？”楚楚道。

“當然。首先，韓嘉理先生遭害當晚，從公館警衛與監盜保全錄影可以看出並沒有外人進入儒億館，因此可以推論兇手是公館內的住民。

再者，凶器是放在展示廳的百年古董，打開防彈櫃的鑰匙放在辦公室的櫃子，據秦南先生的說法，這些事並不會告知參觀公館的民眾，只有韓家親友才曉得。

第三，謀殺需要動機。據我所知，嘉理先生生前一天曾與楚楚小姐起了爭執。由於楚女士喜好賭博，時常向韓先生借急。最近又欠了一大筆錢，已到火燒屁股的地步，只是這一回卻遭到嘉理先生悍然拒絕……”

警督意味深長的停頓下來。楚楚杏眼圓睜，瞪著他道：“你在暗示什麼？魯警官。”

“我沒暗示，而是陳述事實。那晚妳潛入韓先生套房，本想用他的印鑑偽造支票還賭債。可是要賭徒戒賭是很困難的，妳想到這種戲碼未來仍可能會上演，轉念一想，既然自己是韓家家產的繼承人之一，而嘉理先生那麼年輕，也不曉得何時會死，於是心生邪念，下樓去辦公室拿了鑰匙，到展示廳取出德國手槍跟子彈，然後回到韓先生的寢室，將手槍對準他的太陽穴, 一不做，二不休，扣下了板機, 這樣韓家的財產就落入妳的手中了。”

會客室內一片寂靜，眾人的視線由警督移到楚楚身上，後者故作平靜，揚揚精心修過的眉毛。

“想像力真豐富啊！警官或許可以轉行當電視編劇啦！”

“謝謝楚小姐的誇獎。不過,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是妳殺了韓嘉理先生嗎？”

“當然不是！”楚楚再也壓抑不住脾氣，怒瞪著魯警督。“我沒殺嘉理！不要血口噴人！”

“事到如今，妳還想否認？那我問妳，難道妳沒有偷用嘉理先生的印鑑偽造支票， 以還妳的賭債？”

楚楚咬著紅唇，似乎在衡量坦承這件事的輕重得失。

“為何不說話呢？楚小姐。”

楚楚嘆了口氣。“我不曉得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妳要如何解釋──或是圓謊呢？”

楚楚狠狠瞪了警督一眼。“事到如今, 我只能坦白了。這回我被逼得走投無路，心裡很慌。俗話說，人急燒香，狗急驀牆，我突然想到既然身處儒億館，為何不自力救濟呢？嘉理開過幾次支票給我，我知道印鑑在哪裡，加上他套房習慣不鎖，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入。因此那天深夜，我偷偷溜進嘉理套房，匆匆忙忙寫好支票。當時我緊張得要死，深怕嘉理會醒過來，幸好一切順利。離開套房時，我還心懷愧疚，懷疑這樣做對不對。但扭不過現實的壓力，最後還是拿著支票回房去了。”

“所以妳沒殺韓先生？”

“沒有！”楚楚伸起右手，彷彿在歐美法院作證宣誓的模樣，態度真誠，有如希臘神話的正義女神泰密絲（Θέμις／Themis），諷刺的是，剛剛她說的做的皆是不義之事，兩者形成強烈的對比。“我簽好支票後便離開了，根本沒靠近入寢室。我跟嘉理是表姐弟，感情一向和諧──不信你可以問問秦南。相信我，我雖然愛賭了一點，但絕對不會犯下殺人這種滔天大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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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兩眼直視警督，一臉凜然，假如這是專業戲劇演出，相信絕對有資格提名電視金鷹獎。魯警官盯著她一晌，厚唇微微彎起：

“妳知道嗎？就是因為偽造了那張支票，我才認為妳不是兇手。

畢竟楚小姐要是殺了韓先生，就能直接繼承遺產，那張支票便屬多餘了。”

“真的嗎？”楚楚驚喜交集。“對了，警官，你不會因為那張支票叫檢察官起訴我吧？”

“沒那個必要，畢竟妳沒有使用支票。順便一提，後來妳怎麼處理假支票的？”

“喔，隔天聽到嘉理的死訊後，我趁傭人準備晚餐時，把它丟進正在蒸餃子的爐灶，消失在火燄中了。”

警督瞄了琳曦一眼，後者挑挑左眉，這印證她的猜測，雖然方式不一。

“那就當做這張支票從來不曾存在吧。”

楚楚如釋眾負。“既然我脫離嫌疑，那兇手會是誰呢？”

“跟韓先生吵架的不只妳一個，齊珊小姐也是其中之一。”

齊珊那標緻的臉蛋開始發白了。

“齊珊？為何嘉理要跟她吵架？她不是一向溫柔體貼的嗎？”

“因為韓先生發現她跟燕武先生的曖昧關係，打算跟她分手，解除婚約。”

眾人的目光訝異投向兩人。燕武平常不正經的面孔轉為嚴肅，大概沒料到魯警督會把這件事公開，而齊珊的臉龐迅速變為蒼白。

“我沒聽錯吧？”楚楚一臉不可思議。“齊珊跟燕武是…情人？”

“妳最好親口請教兩位。”

“齊珊, 這是真的嗎？”

齊珊咬著下唇，彷彿做錯事的學生，不敢面對楚楚。燕武聳聳肩，刻意裝出一臉不在意的模樣。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承認了。沒錯，齊珊跟秦南分手後，便跟我在一起，只是沒公開。沒多久，嘉理追求齊珊，我倆決定轉為地下情，讓他們兩人交往。”

“為什麼這麼做？”

燕武斜暱齊夫人一眼。“妳知道齊珊有很大的家庭壓力，畢竟我跟嘉理身份不同，並非什麼上流社會人士……”

大家頓時意會燕武的弦外之音了。齊夫人裝作一副懵懵樣，轉向女兒：

“妳真是糊塗！竟然欺騙嘉理，跟別人來往！”齊夫人不屑的瞟了燕武一眼。

“嘉理是那樣好的一個女婿，知道這件事後一定傷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