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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陪我,也許只有幾個月
2007/01/21 15:09:30瀏覽314|回應0|推薦2
2001.09.29  中國時報


程硯

    朋友說他的八十歲老父親最近老打電話給他,不是盡說些聽了令人喪氣的話,就是希望他每個星期都帶孫子回家給他看。朋友一邊向我訴苦一邊抱怨:「他哪知道我平常多忙啊!放假日睡覺都嫌不夠,哪有那麼多時間每星期回家呢?唉!老人家真煩人。」我真想一拳揮過去把他打醒──要趕快抓緊跟父親相處的機會啊!

    我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以我的經驗來看,老人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清楚,這可能是你父親發出的警訊,而且是不到最後絕不輕易提出來的要求,你可要多注意些,別到時候後悔莫及。」我認識朋友的父親,他和我父親一樣,軍人出身,身體一向健朗、個性剛毅甚少求人,若不是知道自己已經到最後關頭怎會對孩子要求甚麼呢?

    父親病重前二、三個月,已有些跡象顯示不對勁,他不再喜歡到外面走走、吃東西只為填飽肚子而已,他開始交代一些事情,叨叨絮絮的說可能活不過今年,該為他準備準備了。他開始特別關心孫輩,有回很急的叫我到學校接兒子回家,我說他正在上課沒辦法接,他氣急敗壞哭著說:「昨晚我作了夢,夢見那孩子被壞人帶走了,你趕快接他回來。」

    那段時間,我們天天回家陪他,我喜歡躺在他旁邊陪他聊天,幫他擠臉上的粉刺和按摩,這是我從小做到大的事,累了,就陪著他睡一會兒;我規定孩子每天放學後要先回外公家,陪公公說話。這時,父親的精神顯得特別好,算著時間等著他們回來。大姊有時晚上就搭張床睡在他跟前,聽他談往事,看著他安然睡去。其實我們心裡都有數,但誰也不敢說破。沒多久,父親就不能走了,送到醫院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跟我們說話,靠呼吸器只維持了四個月的生命,但那段和父親親密的程度,是我最美的回憶。

    真的只是短短幾個月時間,父親就一病不起,我們還來不及抓住機會,他就走了。他常說,八十歲以後過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隨時會走的。我很感慨的告訴朋友,帶孩子多陪陪老人家,人在做,天在看,大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孩子學習的對象,要孩子將來孝順,不如先從自身做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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