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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9/28 10:00:15瀏覽1166|回應6|推薦64 | |
「我要把飯變成海!」那年,十歲的三哥一手拿著碗,一手伸長了勺子,傾身向面前的芋頭牛肉絲湯舀去,一大碗淡醬色的湯,浸繞著堆成錐狀、參雜些許牛肉絲的芋頭,再點綴上青綠的小白菜,自有一股特殊的香氣。我們爭著泡湯配飯,唏哩呼嚕把一碗飯吃光。 圖/蛋妹『我要把飯變成海!」那年,十歲的三哥一手拿著碗,一手伸長了勺子,傾身向面前的芋頭牛肉絲湯舀去,一大碗淡醬色的湯,浸繞著堆成錐狀、參雜些許牛肉絲的芋頭,再點綴上青綠的小白菜,自有一股特殊的香氣。我們爭著泡湯配飯,唏哩呼嚕把一碗飯吃光。 小時候很難得可以吃到肉,即使牛肉絲放得不多,但只要媽媽煮這麼一大碗湯,就能讓我們歡天喜地。就算先前兄妹們還在爭執些什麼,待上了餐桌,幾雙眼睛聚焦一碗冒氣熱湯,讓飯粒裹上濃稠湯汁,堵住聒噪小嘴,溫潤空蕩胃囊,那真是一碗療癒的湯。 媽媽還會煮一種大花豆,形狀如大紅豆,在淺紅外皮上有著赭色的紋路。媽媽會將大花豆泡半天後加入酸菜拌炒,一盤花豆炒酸菜,生津下飯,不用加肉葷,滋味深長。 如今我已超過媽媽往生時的年紀,仍然做不出記憶中這兩道菜的味道。是因為童年物質缺乏,加上家裡人口眾多,才吃什麼都香嗎?媽媽的家鄉在大陸南方,跟著也來自南方的爸爸到北方兵工廠才學會做麵食。軍隊發下麵粉糧餉,從最早的麵疙瘩,到後來學會做包子、饅頭和蔥油餅,儼然是南北通。我最懷念麵疙瘩,上學前吃一碗,麵疙瘩加上蛋花、蔥花和醬油,再淋一點麻油,那麼濃淡相宜,叫醒了清晨還沒甦醒的小腦袋。自己當媽後,我也興沖沖做過幾次,有時太濃稠,有時麵糰沒勁,老爸不解地問我:「這麼個窮東西,妳怎麼就愛吃?」 記得五歲那年,有天下午我肚子餓了,纏著媽媽討吃的。她想了一下,到廚房裡拿了碗,端出一碗豆腐給我;白色的豆腐泡在甜水裡,吃起來有冷冷豆香,問她這是什麼?她說是豆花。我半信半疑,那應該只是傳統的田字板豆腐,只是加上了媽媽的巧思。幾年前去日本清水寺,寺後方的高台有豆腐湯喝,捧著那碗簡單的,泡在水湯中的豆腐,兒時媽媽把豆腐當成豆花的回憶湧上心頭。 一直覺得媽媽很萬能,只要肚子餓了,她總能變出東西來。她常拿一只碗調麵糊,就著水龍頭底下接水,三兩下就能煎出一張餅,現在我知道那叫攤餅,也叫懶人餅,但媽媽從早忙到晚,可不是懶人哪! 家裡廚房改建時,媽媽特別要師傅用紅磚塊和水泥,在瓦斯爐旁做了個灶,刻了幾朵石榴花的灶門厚重,打開灶門塞進細小柴火,劈哩啪啦的火舌把碩大的鐵鍋熨得熱燙,炒出來的菜特別香。我知道,在媽媽家鄉的廚房,必定也有一個這樣的灶。她離開家鄉幾十年,不得復返的鄉愁,寄託在一座相似的灶上。 媽媽從沒有吃過我燒的菜,如果她現在回來,我想好好抱抱她,煮點小菜請她吃,問她,為什麼我總做不出她的菜? 本文 9/22/15 登聯合報家庭版 ~~~~~~~~~~~~~~~~~~~~~~~~~~~~~~~~~~~ 目前我的婆婆正住在加護病房中,想到我生命中 第2個媽媽正受這樣的病苦,心裡就難過揪心... 祈願 婆婆 否極泰來 安康順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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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