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真味   之四
        一個人的高度，就看他面對問題時的態度，對於遇到問題時選擇逃避，不能逃避就麻醉自己的人，我們總對這些人感到惋惜。
   
        然而，我們卻沒注意到，我們自己就是用這態度來面對飲食，動物只要生命停止活動，就會開始腐爛，腥臭就會跑出來了，就算是冷藏可以保鮮，但結凍，解凍過程還是會腐敗，還是有味道；對於肉類的屍腐，我們天生就難以接受，於是我們利用另外一種味道來加工處理，以掩飾這些腐臭；香料最早就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使用；蒸魚或是煮魚湯時加薑，就是選擇逃避腥腐臭味最常用的方法。

        我們沒去思考問題的所以何，只是直覺反應的逃避這些來自屍體腐爛的味道。當我們想到要吃有海風味的菜，但是沒去思考真正能讓我們愉悅的原因是什麼；我們只簡單的想到-來自海洋魚一定有海的味道，然後再想辦法找到逃避腥味的吃魚方法。

        剛剛吃素時，曾經想到住在海邊而不吃海鮮有點遺憾；後來，我探討我自己，我到底是喜歡魚的味道，還是喜歡海洋的味道，漁港的腥味令人難以忍受甚至作嘔，我不喜歡，但我喜歡海風的味道，我尤其喜歡早晨站在堤岸上呼吸新鮮的海風，我嘗試用昆布，海帶等海邊的植物，簡單加海鹽提味，那種鮮味，有真實海洋的感覺，卻沒有魚肉腐敗的味道和危險，比魚肉有鮮美，更完整的海洋，而不是被蔥薑蒜或芥末掩蓋某些味道後的魚。

        沒有冰箱的時代，交通也不便利時，對於位居內陸的四川湖南等處，沒辦法獲得新鮮的肉食供應，用盡方法還是掩蓋不了動物的腥腐臭時，就只能麻醉自己了，於是就有了麻辣的吃法，麻痹自己口腔的味覺。不管是水煮魚，還是水煮牛肉，當味覺遲鈍時，那里還知道魚和肉新不新鮮，就算是放了十天前的腐魚爛肉，吃的人也會覺得美味可口。

        如果，梵谷在顏色熱鬧的畫布上，塗上一層厚厚的紅色或是黑色，還看得出來其他的顏色嗎？或是我們戴上深色的墨鏡，能夠看清楚畫布上色彩的跳躍嗎？就算是很好吃很好吃的料理，泡到能讓嘴唇都辣成紅色，舌頭麻的講話都說不清的“水”中，還有什麼味道呢？味覺器官都遲鈍了，還能叫欣賞美食嗎？在麻辣餐館裏汗流浹背的一邊喊燙，一邊說好吃的人，我就很好奇，他們到底喜歡什麼味道，如果麻辣餐飲店使用過期不新鮮腐爛發臭的肉，吃的人還是不會有感覺的。這種味覺系統麻痹的鑒賞力，其實和上了毒癮人感覺毒品的感覺是一樣的，他們鑒賞的其實是辣椒和麻椒這些配角，是血液循環加快的興奮感，是感覺器官被麻痺的感覺，而不是這菜的主角－肉類，那又何苦讓其他的生命做為陪葬呢？吸毒的人至少知道他的需求是毒品帶來的快感，不會賠上其他的生命。

        這就是我們的俗性，逃避責任，掩蓋問題，遮掩不了就麻醉自己；前面說了，為了掩蓋腥腐臭的目地，為了避免細菌滋生的目地的而產生的料理方式，已經限制了我們的品味自由，限制我們思想。但我們樂於其中，不管是阿諛奉承，還是麻辣火鍋，我們都跟毒品的慣性吸食者一樣，和無期徒刑的囚犯一樣，和籠子裡待宰的豬一樣，開始時不自知，知道後難以自拔。
 
         但是，畢竟我們是人，有智慧的人類，我們已經開始瞭解了，我們是應該面對問題了！不是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