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戰神 黃祖傳(一)

前言

    這篇是我之前就寫好的東西，最近修改一下發表。相關地理可以參考電影赤壁所製作得google古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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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對黃祖這個人物一直很有興趣，他應該在三國中算是中等知名人物，和陶謙、公孫瓚等人知名度相當，凡讀孫家史，不可避免一定會碰上這位老兄，他坐鎮荊州江夏十餘年，是劉表的馬頭卒，孫家的死對頭。更重要的是，他是個傳奇：他和孫家作戰數次，怎麼戰怎麼敗，但怎麼敗江夏和夏口永遠還在他的治下，他江夏太守的位置，也永遠坐得牢牢的，不曾有失。

    不過這一個還算重要的人物，在史書上的記載卻是少得可憐，連字與籍貫都沒有留下。或許孫權恨此人入骨，因此銷毀了所有關於他的記錄，只留下不光彩的敗戰記載，也有可能這個人就是不怎麼重要，沒有人有興趣理會他。

    這篇「江夏戰神黃祖傳」是以有限的歷史資料和我個人的歷史想像寫成，中間當然不乏誇大或主觀之處；當然為介紹黃祖這個人，不可避免也要提及當代時局和一些相關人物，相關史料我就不多引，大致上不脫後漢書和三國志的範圍便是。若有任何謬誤，還請不吝指正。

   以下就讓我們進入這位江夏戰神波瀾壯闊的後半生。

早年經歷

    之所以我們只能經歷黃祖的後半生，是因為他早年的生平完全不詳，如前所述，史書上沒記載黃祖的字號、籍貫、父祖；他少年幹過哪些奇事或蠢事、黨錮之禍時有沒有受難、黃巾之亂時有沒有建功等，史書上也完全沒記錄。關於他的私生活，我們只知道他有一個兒子叫黃射而已。

    不過我們還是得稍稍將這個人的形象給塑造出來。第一是他的年紀，黃祖的生年不詳，卒年倒是很清楚：建安十三年、西元208年春天，但他卒年幾歲同樣不明，惟一的線索只有甘寧於建安十二年或十三年時，對孫權說的「(黃)祖今年老，昏耄已甚」；禮記上「耄」這個字指的是八十、九十歲，這邊倒不一定照嚴格字面解釋，但推估黃祖死時年約六十到七十之間，應該不算過份。再者，他的兒子黃射在建安初年、也就是黃祖死亡前十年就擔任章陵太守，按常理出任一郡太守也不能太年輕，多半還是四十開外。因此我們就假設黃祖的生年大概在西元138年到148年之間，死時是六十到七十歲。

    至於黃祖的出身就更是個謎了，他第一次登場的時候是初平二年，西元191年，當時他的身份已是劉表將領，統兵迎戰來犯的孫堅。由於劉表是在西元190年才隻身入主荊州，因此黃祖的出身大概只有兩種可能：一、他是劉表從北邊帶下來的私家部曲；二、他是荊州本地的大族出身。第二種說法或許比第一種說法多了一些可信度，首先，漢末三國之際，部曲出身而當將帥者不是沒有(如魏延、牛金)，但總還要花時間累積功勞，若劉表剛入荊州就派自己部曲統兵迎敵，恐怕不能服眾；再者，受世族政治的影響，這些部曲出身將領功勞很少能及於自己的兒子，而黃祖和他的兒子黃射同時擔任二千石的郡太守職位，或許說明他們的血還有那麼一點點價值。

    一些比較有趣的說法是把黃祖和黃承彥扯上關係。黃承彥就是諸葛亮的岳父、劉表的連襟，沔南襄陽一代的名士之首，更大膽地說法是認為黃祖就是黃承彥，祖為名、承彥為字，換言之黃祖就是諸葛亮的泰山丈人！我並不打算做這麼大膽的推論，不過我個人是傾向黃祖應為荊州本地大族出身。事實上，江夏黃氏打從東漢初年出了一個幫老爸溫被子的黃香之後，一直都是當地大姓，也不排除黃祖和江夏黃氏有關，不過理論上他不會是江夏本地人，東漢有本籍迴避的規矩，因此若黃祖出身江夏黃氏，原則上劉表是不會讓他接任江夏太守的。

    最後關於黃祖的個性與教育水準，這就必須扯出一個傳奇人物，禰衡。禰衡可以說是三國前期第一嘴賤者，但同時也是天才人物，建安初年，他二十四歲，從荊州到了許昌，對當時曹操身邊的名士全都不屑一顧，說司馬朗和陳群只是賣肉賣酒的小兒，荀彧最好的出路是去葬禮幫人家哭墓，至於他瞧的起的人只有兩位：孔融是他的大兒子，楊修是他的小兒子，至於其他子子孫孫都是庸碌，不值一提，他還會穿著內衣在曹操家門口，對進出的賓客大罵，讓曹操十分難堪。曹操在一次宴會上想整整這年輕人，要他穿鼓衣擊鼓，結果禰衡就在殿上直接更衣，下場擊鼓，鼓聲震撼，令全場賓客為之動容。也因為他確實有才華，曹操雖然受不了這賤嘴男，但也不想殺他，於是就把他丟到劉表那去，結果曾經在洛陽被人家稱為「八俊」的劉表也受不了這個傢伙，他知道黃祖個性急躁，於是就把禰衡送到黃祖那邊去。

    有趣的是，這個狂妄囂張的禰衡，竟然和黃祖的兒子黃射十分要好，兩人常一起出遊，禰衡還應黃射的要求做了他的代表作「鸚鵡賦」，這大概會讓曹操或劉表驚訝到下巴掉下來。黃祖一開始對待禰衡也相當好，請他當書記，對他寫的東西也是讚賞有加。不過劉表對黃祖的認識倒也沒錯，過了一陣子，黃祖在船上宴客，禰衡老毛病又犯，出言不遜，黃祖以長輩兼老闆的身份喝叱他，禰衡頂嘴罵道：「死老頭，你講個屁啊！」黃祖受不了在那麼多人面前受辱，派人把禰衡拖下去打，禰衡繼續大罵，黃祖一怒之下就下令將這小子砍頭，黃祖底下的人等這天已經等很久了，命令一到就馬上動手，結果後還黃射要來求饒已經來不及，而黃祖自己也頗為後悔，下令厚葬之。

    從黃祖對禰衡的態度看來，他是頗欣賞禰衡，只是最後被他搞到理智線斷裂，才下了殺手。相對於之後黃祖對盜賊出身的甘寧冷漠以對，我會認為黃祖應該算是階級上層的人物，有著那種「文士」情節，或許這也稍為支持一下我認為黃祖是荊州大族出身的說法。

    綜上所述，我們大概可以描繪一下黃祖的樣子，在接下來的生平敘事裡，他大概是個五十到六十之間的中年將領，荊州本地人，出身不錯的家庭，有受過教育，但不聰明、並不勇猛、也沒那麼深的城府，不是那種可以成大事的梟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