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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1/23 00:01:27瀏覽3467|回應6|推薦142 | |
去年的金秋十月來到上海,我們九位好久不見的大學同班同學,在畢業三十多年之後,聚在一起展開十二天的江南美食遊。 一天晚餐,主人是我們在上海經商同學的好友,也是上海商界名人,我們被安排在豪華大包廂裏,金壁輝煌的吊燈和裝潢,大家圍坐在精美的大圓桌,服務人員在一旁貼心的服務,每一道菜都是美味可口、擺盤精美,頗具心思的上海本幫菜及海鮮,還包括剛上市的清蒸大閘蟹。
不過更令人驚豔的是,主人拿出了最近幾年比較少見的國宴級序號的國酒茅台酒。上了桌之後,服務人員替我們每個人前面的大玻璃杯斟上大半杯茅台,是為了方便我們在要喝的時候,可以自己倒在小口酒杯中,一口一小杯乾杯。 坐在我的左手邊,平日酒量不錯的資深美女同學雪兒,已經感冒了,仍然拚著命戴著口罩參加我們的江南遊,此刻指著她的大玻璃杯對我說:「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可能不能勉強喝完,你可以幫我喝。」 當我沾到第一口酒的那一剎那時,茅台酒獨有的香味,也是舌尖上的記憶,立刻把我的思緒帶回當年第一次喝到茅台酒時的時空。 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後期的某一天,父親的好友,提了兩瓶台灣煙酒公賣局釀的茅台酒來家裏,酒席間幾位叔叔伯伯喝著喝著,居然有人老淚縱橫,那時候大陸的文革剛結束,然而家鄉依舊音訊不通,望斷回家路,茅台酒熟悉的香味,讓他們想家了。 在那個飯桌上,他們也熱烈談論著這臺灣茅台酒的身世,一個公開的秘密,聽說當年貴州省主席谷正倫在1949年離開大陸時,把當時貴州茅台酒廠裏所有的醸酒師、酒麴,儲存的老酒、甚至廠內的土壤都帶到台灣,經過好多年的試驗之後,製造出來的台灣茅台酒,幾乎與早年他們在上海喝到過的貴州茅台酒一樣,口感幾乎沒有差別。 但是當年台灣茅台酒產量似乎不多,價錢並不便宜,市場上也非常少見,後來又有人送了一瓶,父親將它鎖在酒櫃裡,可望而不可及,一直到我出國前,它都還在酒櫃裡,後來再回去時,它就不見了。我到了美國三十多年,怕喝到假酒,沒有再喝過茅台,倒是喝過幾次同樣是大陸名酒之一,香氣不同的五糧液。 同學們高興地舉杯,互道乾杯,把我從深深的回憶中慢慢地釋放出來。但是才喝了兩小杯之後,雪兒輕拍一下我的手臂,當我一轉頭,發現她的大玻璃杯已經空了,問她:「妳喝的這麼快?」 她苦笑著說:「我也才喝兩小杯,就發現剩下的酒不見了!」 坐在她左手邊的成sir同學,竟然舉著杯對著我們,帥氣地乾了一杯之後,一臉笑著說:「有這種好酒,怎麼能客氣呢!」原來他主動把雪兒大玻璃杯中剩下的酒倒過去了。 雪兒和我一起對著他叫道:「你不是戒酒好多年了嗎?」 成sir同學是同學中最有名的暖男大叔,平日熱心帶頭參與同學之間的活動。原本酒量和酒膽都不小,但是前些年,因為答應過年邁的母親,承諾不再喝酒的諾言,平日不論同學們如何勸酒,他都不喝,日子久了大家也都不再找他喝酒。 沒想到,在上海經過同學們的多日聳恿,和茅台酒的誘惑,那個堅持居然鬆動了,成sir說:「我的戒酒,只有在台灣有效!」 酒過數巡之後,眼看著一瓶快要見底了,大方的主人又拿出一瓶茅台,此時的雪兒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拉著我左臂,笑彎了腰,幾乎岔了氣地説:「原來好久不見的『久』,是茅台酒的『酒』,你一定要幫我寫一篇『好酒不見』!」
好「酒」不見精華濃縮版,被刊登在1/17/2017的聯合報系美洲世界日報家園版
世界日報上的精華版全文如下 去年來到上海,我們九位好久不見的大學同班同學聚在一起,展開十二天的江南美食遊。 一天的晚餐,主人是我們在上海經商同學的好友,也是上海商界名人,我們被安排在豪華大包廂裡,金璧輝煌的吊燈和裝潢,大家圍坐在精美的大圓桌,服務人員在一旁貼心地服務,每一道菜都是美味可口、擺盤精美、頗具心思的上海本幫菜及海鮮,還包括剛上市的清蒸大閘蟹。不過更令人驚豔的是,主人拿出了最近幾年比較少見的國宴級序號的國酒茅台酒。上了桌之後,服務人員就替我們每個人面前的大玻璃杯,斟上大半杯。 當我沾到第一口酒的那一剎那,茅台酒獨有的香味,也是舌尖上的記憶,立刻把我的思緒帶回當年第一次喝到茅台酒的時空。 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後期的某一天,父親的好友提了兩瓶台灣菸酒公賣局釀的茅台酒來家裡。酒席間幾位叔叔伯伯喝著喝著,居然有人老淚縱橫,那時候大陸的文革剛結束,然而家鄉依據音訊不通,望斷回家路,茅台酒熟悉的香味,讓他們想家了。 在那個飯桌上,他們也熱烈地談論著這台灣茅台酒的身世,是一個公開的秘密,聽說當年貴州省主席谷正倫離開大陸時,把當時貴州茅台酒廠裡所有的釀酒師、酒麴、儲存的老酒,甚至廠內的土壤都帶到台灣,經過好多年的試驗之後,製造出來的台灣茅台酒,與早年他們在上海喝過的貴州茅台酒,口感幾乎沒有差別。 但是當年台灣茅台酒產量似乎不多,價錢並不便宜,市場上也非常少見,後來又有人送了一瓶,父親將它鎖在酒櫃裡,可望而不可及,一直到我出國前,它都還在酒櫃裡,後來再回去時,它就不見了。我到了美國三十多年,沒有再喝過茅台,倒是喝過幾次同樣是大陸名酒之一、香氣不同的五糧液。 同學們高興地舉杯,互道乾杯,把我從深深的回憶中慢慢地釋放出來。但是才喝了兩小口之後,雪兒輕拍一下我的手臂,當我一轉頭,發現她的大玻璃杯已經空了,問她:「妳喝的這麼快?」她苦笑著說:「我也才喝兩小口,就發現剩下的酒不見了!」 而坐在她左邊的成sir同學,竟然舉著杯對著我們,帥氣乾了一杯後,笑著說:「有這種好酒,怎麼能客氣呢!」原來他主動把雪兒大玻璃杯中剩下的酒倒過去了。雪兒和我一起對著他叫道:「你不是戒酒好多年了嗎?」沒想到,在上海經過同學們的多日慫恿和茅台酒的誘惑,那個堅持居然鬆動了,成sir說:「我的戒酒,只有在台灣有效!」 酒過數巡之後,眼看著一瓶快要見底了,大方的主人又拿出一瓶茅台,此時的雪兒突然恍然大悟地拉著我左臂,笑彎了腰,幾乎岔了氣的說:「原來好久不見的久,是這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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