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笨拙,唉!想當然,是遺傳。學個腳踏車,從小摔到大,還是不行,真是悽慘無比。有一次,老婆在旁邊,看得心疼,叫道:「摔倒了,疼不疼啊?」
我在一旁,聽到這句話,眼淚忍不住掉下來,腦海的場景猛然拉回高中年代。那時候,家住雲林,每天清晨,通車到嘉義讀高中,時間非常緊迫。五點半起床,盥洗吃早餐,還得走十分鐘路到火車站,要趕六點十分的火車,絕不能錯過。七點到嘉義火車站,還得騎二十分鐘腳踏車到學校,趕七點半的早自習。下午,再循相反方向一個半小時回家,天天如此。
父親早逝,家窮。早餐都吃稀飯和前晚剩菜,剛煮的稀飯很燙,時間常常不夠用,為此,與母親臭臉多次。有一次,實在來不及了,母親又堅持要吃完吃飽,眼看著火車一定趕不上。於是,母親要我騎上腳踏車往火車站衝,說她等會兒再去火車站把腳踏車牽回來。
我心急,衝太快,半途摔了一大跤。這時候,突然聽到母親在後面,氣喘吁吁的喊道:「摔倒了,疼不疼啊?」我回頭不可思議的瞧見,原來母親一路跑步跟在後頭。我忍不住罵道:「妳幹嘛啊!」母親說:「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怎麼樣?我是怕腳踏車丟在火車站被偷走,所以一路跟在你後面跑,這又不是第一次。快走,來不及了。」
我轉身急忙快騎,滿臉的眼淚和鼻涕,不敢回頭,火車進站的汽笛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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