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于桑

主題：粉紅色朱槿‧台北植物園

彩虹城市

紅色的月亮，那樣真實。

少了一色的彩虹，

還會美麗嗎？

問你，飛鳥。

第五話 粉紅色的喜歡→夢夢篇

夢夢：
妳好嗎？
對不起，那一天沒有等你，就跑掉了。
我和二毛，已經到加拿大和爸爸、媽媽住在ㄧ起。
還是要說對不起，沒有說再見就走了。
記得唷！我會再回來的，就像那個紅色氣球一樣，
月蝕的時候，月亮並沒有不見，他，只是躲起來了。
我和二毛很快就會回到台灣的。
                                 祝：萬事如意！
                                               大毛1982.10.12

     何威的字映入何楓眼簾，惹出決堤淚水。

    「原來，哥對三毛一直沒有停止過他的付出。」

    「二毛，來多久了？」甦醒的我看見二毛的背影。

     何楓趕緊收拾好自己的眼淚和信封，小心翼翼的收起那本書和那封信。

    「三毛，妳都不會照顧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生病呢？從聖誕節過後，妳就沒有去學校了，五天了耶。」何楓坐到床沿，遞了溫開水給我。

    我看見，她的眼角紅紅的，好像哭過的樣子。

    於是，我起身抱住了二毛說：「笨二毛，我又不會死，妳為什麼偷哭啊？來，乖乖，我秀秀。」

   「我哪有哭啊？笨三毛，都是妳，妳知道嗎？哥他好擔心妳的。為什麼不見他，難道……」

   「二毛，別說了。」鑽到棉被底下，阻止何楓翻開我的傷口，酸檸檬的痛處，我還記得。

   「三毛，別逃避了。」何楓強硬扯開我的棉被。

   「妳這個笨笨笨笨笨三毛，幸福都不會把握嘛？沒錯，柳洢漪喜歡我哥，但是我哥也有選擇的機會啊！妳沒有權利規定他和誰在ㄧ起，知道嗎？」何楓，生氣了。

   「我，我，我知道啊！我又沒有規定他跟誰在ㄧ起。我只是推薦啊！推薦洢漪給他咩……」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有心虛的感覺。

  「那，妳也沒必要躲開我哥啊？知道嗎？從聖誕節那天他送妳回家之後，他整個人就變得好奇怪，怪在那兒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失去他原來的熱忱，病懨懨的。」

   「二毛，你哥病了？有沒有怎麼樣啊？」

   「你也會擔心他啊？他快死了啦！」何楓氣急敗壞的在屋裡踱步。

   「真是氣死我了。」

   「二毛，不要這樣啦！」我索性下床，將窗簾拉開，金黃色的陽光，可以鎮定一下屋內的冷空氣。

   「三毛，別下床啊！妳還病著。」何楓急忙過來扶我。

   「二毛，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可以告訴你哥，或者是其他人，好嗎？」
   「嗯，說吧！」何楓睜著大眼睛看我，長長的睫毛一上一下的做保證。
   「呃……其實……我…..我….」
   「我什麼啊？」
  「其實我沒病，我裝的。」一口氣，我說出了那個秘密。
  「啊？什麼？你再說一遍？」何楓用力搖晃我。
  「我說，我說，我假裝生病在家，就是怕見到你哥。」我緊閉雙眼，不敢看何楓。

   從小到大從沒撒過一次謊的，這一次，我居然瞞過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從那一個聖誕夜回家後，我的心常常心悸，靈魂被掏空了，我想，我是害怕。

    「我害怕，事實成真。」不覺脫口對何楓說出我的秘密。

    「你怕什麼？」何楓認真拉我坐在床沿，追問我內心的怯弱。

    「我也不知道，二毛，你們離開這麼久，音信全無，忽然，大毛出現在我的眼前，就像一場夢，我等待的夢，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月亮躲起來之後，也會再出來的。」

   「咦？你…..說的話和你哥ㄧ模一樣。」果然是兄妹，說話模式一模一樣。

   「嗯，啊，三毛，抱歉，我，也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何楓有點兒心虛的望著我。

   「不過，不可以生氣唷！」

   「我要說了唷！我剛剛在妳睡覺的時候，發現了一封信，那是我哥國小三年級時寫給你的那ㄧ封。….喔！救命啊！三毛，對…..嘻嘻嘻……不….哈哈…..起…..啦！嘻嘻嘻嘻….」

  「何~~~~楓，妳這個小壞蛋！」
   還沒等何楓說完，我的十指神功已經上了他的身。
  「看我移送法辦，妳這個小壞蛋。」我的手指頭沒有想要停的樣子。
  「哈哈，三…毛…嘻嘻，妳自己…也…哈…不是說…..謊….裝病….哈哈，救命啊！」

  「好吧！饒過你，扯平！」頹喪下來，屋內的靜寂使我害怕起來，害怕思考，害怕分辨何威在我心中的地位是否真的那麼重？

  「三毛，告訴我，你，喜，歡，我，哥，嘛？」認真的語氣脅迫我。

  「喜歡！」我的天，我居然說出來了。「喜歡他像喜歡你一樣啊！」無措的趕緊轉移話鋒。

  「別凹了啦！認識妳這麼久，我還不了解妳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喔！對了，既然妳沒病，明天就給我去上學，不然我要告訴枋爸爸喔…..哈哈哈哈哈哈哈！再見啦 ，沒事，我就要回家去了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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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何楓的對話就在她的招牌笑聲中結束，她輕盈的像一隻愉快的雀兒跳著回家，直到關上那扇水藍色的門扉，才驚覺蜷曲在床邊的我，好像ㄧ隻膽小的駝鳥，以為躲在家裡一切就從沒發生過嘛？把頭埋在沙坑裡，顯露出來的巨大身軀卻是藏也藏不住的事實，一如，對何威動了心絃，是個不爭的事實，連粗線條的何楓都看出來，又何必隱藏自己的感受，像個膽小鬼躲在自以為是的城堡裡？

    「我，要走出去，面對何威的眼神，還有，自己的心跳。」抱著小叮噹娃娃，我篤定的說著。

    「嘟！嘟！嘟！嘟！…..」電話鈴打斷我零散的思緒。
    「喂？」
    「喂，小涵？我是洢漪。」

    是洢漪打來的，知道我房間專線的人不多，這幾天沒去學校的日子，洢漪每天一定來電，問我相同的話。

   「小涵，你要不要來學校啊？」洢漪怯生生的問，她是真的擔心我的病情。
   「洢漪，對不起！讓妳擔心了。我已經好了喔！明天我就去學校。」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嚇死我了，想說妳怎麼病這麼久呢？」洢漪鬆了一口氣說道。「妳沒來的那幾天，我好擔心喔！一個人上學的日子真是無趣ㄋㄟ。」

  「沒事的，明天我就去陪妳，然後放學我們就到日本婆婆那兒去，好不好啊？我好想念她的雞蛋豆花，好想吃喲！」

  「嗯，小涵……妳……沒事就好了？」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怎麼了？幹嘛哭啊？小傻瓜！」洢漪居然擔心我到這種程度，有ㄧ種罪惡感襲上心頭。

  「我，我…..這叫做喜極而泣嘛！不知道我真的好擔心咩。嗚…..」洢漪終於隱忍不住大聲哭起來。

   我從不知道我和洢漪的感情已經到了這樣的程度，不過，「知己難尋」我真是何其有幸唷！
  「乖，別哭，我又還沒死，明天我就去學校了，知道嗎？好啦！不要哭了…….」像哄寶寶似的，安撫洢漪的情緒，一直到她破涕為笑。

    互道晚安之後，我一直在思考我和洢漪以及何威之間難解的三角習題。

   友情和愛情我都不想放棄，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我迷眩了，好像真的生病，因為酸楚的檸檬海又再興風作浪。

  「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膽小鬼，…...」無法作主的心，只好任由思緒奔。
    我真的，是膽小鬼。

    討厭那種曖昧不明的定位，膽怯的心不想失去任何一方，可是又做不了決定，唉！

   「小叮噹，你說，我是不是膽小鬼呢？」小叮噹只是對我微笑，一言不發。

    我喜歡和洢漪的友情世界，從中學ㄧ起度過少女的青春歲月至今，這樣的好朋友，夫復何求啊？而何威，像大哥又好似朋友的自然相處，讓我毫無戒備的將心遞了出去….。

    枋夢涵啊！枋夢涵，怎麼會落入如此進退兩難的景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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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