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智擒妖魔淨佛地
　　　　　　名山千古載聖賢

　　觀音菩薩在南海普陀山，建立道場，傳經講法轉眼過去了數個春秋，有一年他們上西天參見如來佛祖，匯報佛事回來時，她腳踏蓮花，風生雲湧，行至蓮花洋上空，俯首望去，只見普陀山上毒霧重重，陰風陣陣，草木枯黃，到處是一片荒蕪景象。尼僧早已四散，優美的南海普陀勝境，竟成了瘴氣彌漫的禿頭山，令她一時驚愕。
　　玉女在一旁指著一座荒涼山溝說：「師傅，我們離開普陀山才幾個月，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金童說：「我看一定是來了什麼妖精，嚇得人跑了，鳥飛了，害得樹木也不長了，師父我們該咋辦呢？」
　　觀音菩薩捏指一算，笑道：「池中無魚，小蝦當家，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說不定啊還真的有哪個山頭上的一位小妖趁我們不在島山，它偷偷來這裡稱王稱霸，興風作浪呢！」
　　原來，普陀山住著眾多蛇，有人稱為蛇島。觀音菩薩上西天參見如來佛祖，在西天待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這期間，從東山島的雲霧洞裡來了一條蛇精，天天在島上瞎轉遊，山上處處是奇花異草，茂林修竹，山青水秀。那個蛇精對普陀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十分羨慕。一日，它面前一山好水自我嘆道，這兒的風景比雲霧洞不知好了幾百倍。我在那個陰暗不見天日的洞裡修了上千年還沒修成仙。白白浪費時間，不如留在此山，盡享眼前美好時光。再說，這個島上小蛇也不少，我還可坐山為王。俗話說，寧為雞頭不當鳳尾。我修不成神仙，在這兒當個小蛇王也好呵！它看到山上沒有比它厲害的禽獸，索性住下不走了。從此霸佔了普陀珞迦山，自稱蛇山王啦。
　　話說這蛇精身長數十丈，眼睛火紅，閃閃發光。嘴巴像隻大水桶，只要舌頭一伸，打個呵欠，哇出的臭氣足會將周圍弄得烏煙瘴氣，還時常殘害生靈。一日它轉遊到磐陀石旁，看到石上有山，山上有峰，奇石鬥艷，十分壯觀，就爬了上去。它豎起腦袋正在觀看山水生貪念。心想，寧吃飛禽二兩，不吃走獸半斤，這麼多好吃的東西送到了嘴邊，不飽吃一餐還待何時？於是它大嘴一張，伸出一條足有一米長的舌頭，只見它肚皮一鼓，略一用氣，就將一樹鳥兒一口及吞到了肚裡。蛇精嚐到了吃鳥肉的好滋味，從此饞不住口，天天在島上尋找鳥類。鳥兒不見了，就吃野雞。野雞不見了，就追趕猴兒們，嚇得禽獸四處躲藏，不敢露面。一日它化作一位留著長長紅鬍子的紅臉大漢，闖進佛家廟院，看見幾位尼僧正在坐禪，兇相畢露地講道：「喂，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在這裡做些什麼？知否，我在這島上已坐山為王，快快滾開吧，走得慢了，我將就你們拋進了大海，喂魚鱉啦！」
　　紅臉大漢一腳踢倒了一座用草打起的尼庵，它搖身一變，顯露原相，捲曲著蟒蛇大身又跑到廟宇大堂，把供桌香案翻了個底朝天，將所有的供品鮮果幾口吃了個淨光，嚇得幾位僧尼喪魂落魄。它在島上橫行霸道不多日，就搞得全島上風不敢過，鳥不敢落，人不敢住，一片荒涼。
　　觀音菩薩和金童、玉女三人暫時來至珞迦上的一座山頭想看個究竟，他們剛剛站定，遠遠便見梵音洞裡走出一個紅臉大漢，那大漢走到觀音面前，粗聲粗氣地問道：「喂，你們是什麼人，來島上做什麼？」
　　觀音菩薩一看他那個模樣，就知道是紅蛇精變的假身，她耐著性子上前施禮道：「你是東山島那位蛇精吧？為何霸佔我佛門聖地？還在此殘害生靈，為非作歹，弄得全島烏煙瘴氣，一片荒涼景象！」
　　蛇精把眼睛一瞪，蠻不講理地大聲嚷道：「我是蛇王不是蛇精，在這島上已經住了好幾百年，怎麼說我佔你們的佛門聖地呢？」
　　金童看他說了假話，十分氣惱地與他爭辯：「你這個蛇精瞎亂講，我師傅來島上已經好多年了，怎麼連你個屁影子都沒有見到過。我們在這裡創建佛地，建立道場，傳播佛經早已遠近有名。沒想到我們才離開幾十天，你就將島霸佔了，還弄得這般狼跡！」說著他就想上前，同蛇精較量。
　　觀音菩薩見他滿臉兇相，語氣傲慢，便不想與它爭個高低。就一手擋住金童，免得惹出事來。心想：「這蛇妖粗魯莽撞，我何不略施小計，讓它心服口服，早早離開普陀佛地！」於是，觀音菩薩心平氣和地說：「這位仙人，你原住在東山島上的雲霧洞裡，如今又來到普陀山，一仙霸佔兩地，有何用？不妨你行個善心，把普陀山借給我修建廟宇傳播經文吧！」
　　蛇精見觀音菩薩態度和藹，還以為有什麼便宜可撈，隨和道：「借山之事，倒可以商量，不過只能短借，不可長借！」
　　觀音道：「借不了多長時間。」
　　蛇精問：「那何年何月歸還？」
　　觀音菩薩笑眯眯地說：「到普陀山沒有木魚響聲，道場看不到一處香火，四海潮水也永不漲不退之時，就奉還給你。」
　　蛇精一聽，火啦！心想，這哪裡是借島，分明是讓我把島歸還給她，世上哪有這樣的便宜事呢！他氣呼呼地讓：「不借，不借了，你們快快離開普陀山，我已經在山上稱王啦！」說著轉身就要走。觀音菩薩哪裡肯放過它呢，於是連忙攔住蛇精道：「你這妖精，難道此山真是你的嗎，有何憑證？」
　　蛇精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是我的啦，如果不信，我可給你們變化一下為證。我真身伸延開來不長也不短正好可以繞島一圈，所以說普陀珞迦山這座島全是我的地盤。」
　　觀音菩薩見機，就用話激它，說道：「你有此巨身，我卻不信，你繞來給我看看。如果你的身體真有那麼巨大，就算你的話是假的我也會當真的。如果你的身體繞不住此山，麼普陀珞迦山不但不是你的，還要讓你立刻滾開。」
　　蛇精哪知觀音菩薩的妙計，它即刻急於顯示一下本領，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條大蟒蛇，蛇身越伸越長，沿著普陀珞迦山的山腳周邊伸去，眼看繞了一半多啦，觀音菩薩略施一招，用腳輕輕一蹬，將普陀山的一部分珞迦山蹬出了好遠。等蛇精身子饒山一週，頭尾相接時，觀音菩薩卻站在珞迦山一個山頭上哈哈大笑起來。向著蛇精道：「喂，你這妖精，說假話了吧。普陀珞迦自古是一座山，你的身子只繞了普陀一圈，而未能繞了珞迦，可見此島並非屬你所有。」
　　蛇精睜眼一看，看到普陀珞迦兩個山頭分開了，心想一定是觀音菩薩做了手腳，知道上當了，便又化作人形，大鬍子一翹一翹不服氣地嚷：「我上當了！我上當了！此次繞山不算，讓我再繞一次。」
　　觀音菩薩和金童玉女從珞迦山一個飛腳跳到了普陀山來，手托一個白玉瓷瓶，輕蔑地說道：「這位老蛇精你不用再繞山了，量你也沒有那個本事。如果你能在這個瓶口上繞上一圈，我就把普陀珞迦山全部讓給你。」
　　蛇精信以為真，看看瓷瓶，十分傲氣地說：「這有何難，還不是小菜一碟，看我的！」說著，又變作一條小紅蛇，只見身子越縮越小，然後輕輕往上跳，盤在瓶口上。蛇精高興地喊道：「勝利了，勝利了！普陀珞迦山是我的了。」它正在得意忘形，不料觀音菩薩用柳枝輕輕一挑，將小蛇精挑進了瓶裡，立刻用手緊緊捂住瓶口，悶得蛇精喘不過氣來，在瓶裡吼吼直叫喚。
　　蛇精這時才感到又上了菩薩的當，連連求饒：「菩薩饒命，菩薩饒命！小妖再也不敢胡鬧了。只要你能放我一條生路，我就立刻離開普陀山。」
　　蛇精在小瓶裡一再求饒，講得又那麼可憐，觀音菩薩心動了。心想，這條小妖原來也是怕死鬼呀，我觀音菩薩從不害生靈，它若能接受教訓，從此真的改惡從善，也算不白教訓它一番。說道：「從今以後只要你能改邪歸正，再不來我佛地胡鬧，我就答應讓你一回。」
　　「請菩薩放心，小妖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若再犯，任你將俺斬斷十八截子，或用鍋煮也行。」蛇精可憐巴巴地向菩薩求情。
　　玉女在一旁插說：「師傅千萬不要放了它，狗改不了吃屎，讓它在瓶裡悶死算了。」
　　觀音菩薩道：「鑒於它初次出來作惡，就給它一次悔改機會吧。我們佛門弟子以慈悲為懷，不要同妖一般見識。」說罷將蛇精倒在地上，還用腳踢了一下，繼續教訓：「老老實實回你雲霧洞吧！以後好好在洞裡修煉，如再出來作惡，就不會饒你了。」
　　蛇精狼狽不堪連連點頭。
　　只見觀音菩薩用柳枝一揮，口念阿彌陀佛，出現一團雲霧，遮住了蛇精。蛇精慌忙謝恩，鑽進雲霧慌慌張張，一溜煙回東山島雲霧洞重新做它的小蛇島王了。
　　觀音菩薩趕走了蛇精，金童、玉女高興地圍著她又蹦又跳，玉女叫喊道：「這個小妖，竟敢來菩薩奶奶頭上動土，太不自量了。」
　　金童也道：「菩薩心太好也太軟了，如果我有師傅那樣本領，就將它活活悶死算了。」
　　觀音菩薩輕輕一笑，說道：「萬萬不可，它是一條生命，活在世上不容易，而且修煉千年還沒成功，就給它一次悔改的機會嘛！說不定還真會變好呢！」
　　三人看著蛇精狼狽逃遁的身影，都哈哈大笑。
　　蛇精被趕走之後，普陀山又開始萬物復甦，很快長出一山碧綠，百花盛開，萬木爭榮，整日裡躲藏在洞裡的獸兒們又重見天日。一群群鳥兒，不知從何方又飛了回來，落在樹上自由自在地唱起歌兒，逃散的尼僧也陸續返回了廟宇，普陀山很快恢復了往日的清靜和繁榮。
　　一日，觀音菩薩從石心岩上講經說法回到潮音洞正要翻閱經卷，忽然金童來報：
　　「師傅，我剛才到海邊上拾貝殼玩，正巧撞上一位男子漢從海上慌慌張張走上來，說有急事要求見觀音菩薩幫忙。」
　　觀音菩薩一聽有人來求她幫忙，心想，此人一定遇到了什麼大難事，忙合卷道：「那人在那裡，快引他進來。」
　　「那人在門外等候。」金童忙出門請陌生男子進潮音洞來。
　　那男子一身道家打扮，頭戴道士帽，身穿灰長袍，進來之後，彬彬有禮地向觀音菩薩鞠了一躬說：「菩薩在上，張果老來了，請賜教！」
　　觀音菩薩一眼就認出了大仙張果老，慌忙起坐迎接，驚愕地搭訕道：「你就是當年倒騎毛驢馱運五岳山石的張大仙嗎？蒼岩山修建拱橋還多虧你幫了大忙呢！」
　　「你可就是當年蒼岩山妙善大師？如今坐上了菩薩高位！恭喜！恭喜！」張果老一再下拜，幽默地打趣著。
　　「過獎了，過獎了。」觀音菩薩雙手合十，非常客氣地說。
　　「多年不見，今日不速上門，張大仙一定有什麼急事要辦？」觀音菩薩觀顏察色，發現張果老臉上笑中隱藏著幾分焦急，不免順口問道。
　　張果老講：「沒事哪敢登你這三寶大殿。」他直言不諱地將來意說給觀音菩薩聽，懇求指教。
　　事情是這樣的，那日，八洞神仙漢鍾離、張果老、鐵拐李、曹國舅、呂洞賓、韓湘子、藍采和、何仙姑坐著一條小船興致勃勃的在南海遊覽，觀看海上風光。當遊到舟山海域，看到海上小島星羅棋布，各有其姿，就想選擇一座最好的島嶼，上島玩個痛快。他們在海上轉來轉去，不知上哪個島好時，恰好遇到了一位正在撒網打魚的漁民，那位漁翁告訴他們，舟山群島風景最好要數普陀山。山上奇石崢嶸，松濤竹聲，鮮花遍地，甚是獨秀。不過，前幾年，來了觀音菩薩，還是位女菩薩，在山上修建了佛教道場，你們這仙家，恐怕就不便去了。
　　大家聽說觀音菩薩到了普陀山興趣更高了，鐵拐李說：「觀音菩薩是佛家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五百年前我們還是一家人呢，如今她到了南海，近在咫尺，我們何不前去拜訪一下呢！」
　　張果老從船上站起來，望著普陀山的方向自豪地說：「聽說南海觀音菩薩是妙善大師修煉成的。那年，她在蒼岩山修道，在峽谷之間修建一座石拱橋，還是我老張牽著小毛驢千辛萬苦從泰山、華山、嵩山挑選出最好的石料運去，就憑這一點，觀音菩薩也應該好好招待一下我老張！」
　　何仙姑也說：「觀音菩薩是佛教的女中豪傑，佛道兩教既然五百年前就是一家，今日朋友相會定有一番言語述說。」
　　仙人們商量好後，決掉轉船頭，立即去普陀山，一來拜會觀音菩薩，二來也遊覽一下山上的名勝。
　　八仙小船破浪前進，仙人在波浪滾滾的海上各顯神通。只見漢鍾離袒胸露腹，嘻嘻哈哈盤坐在一把蒲扇上；背後站著神采奕奕的呂洞賓；張果老懷抱道情筒，同腳踏葫蘆的鐵拐李談笑風生；曹國舅腳踩雲板，身子一歪斜在與海浪比著高低；韓湘子吹著笛子站在浪尖，好不樂乎；藍采和手托花籃，望著海面，不知在思考什麼；更有站在荷葉上的何仙姑玩著浪花，分外開懷，笑聲不斷。一班仙人破浪越谷，樂哈哈的直向普陀山駛去。
　　正在行進間，突然船被露在水面的一塊大礁石擋住去路。他們想從旁邊繞了過去，誰知這塊大礁石還能移動，船到哪兒它也跟著移動到那兒，有意擋著不讓八仙的小船前進。眾仙十分驚奇，呂洞賓有點火了，心想，這是什麼怪物，竟還敢阻攔我八仙去路不成！他抽出寶劍就砍將過去，忽聽得一聲巨響，惡浪飛捲，不但沒有將怪物砍傷嚇跑，怪物一個搖擺卻將船翻了個底朝上。漢鍾離等仙各自慌忙拿了手裡的寶器，跳上雲端，呂洞賓動作慢了些，落到了水裡，差一點被船壓在底下。
　　八仙在雲端還未喘口氣、定定神，就低頭往下看，想知道個究竟。大伙一看是條大魚，這可把他們氣壞了。
　　呂洞賓氣乎乎地嚷道：「原來是條魚，這個王八蛋竟把我們這幫仙人嚇成這樣子，多丟臉面呀，不將它幹掉，豈不讓天下人耻笑！」
　　曹國舅也嚷道：「打不死它，我們怎麼有臉去見觀音菩薩？」
　　八仙我一句，你一句，他一句，越講越氣憤。決定同魚大戰一場，要將它碎屍萬段，以解心頭之恨。
　　於是八仙又走下雲端，來到翻船的地方，找到那條大魚，只見那魚口噴水注，尾擺浪花，來回遊逛。呂洞賓氣得直喊叫，手舉起寶劍，劈頭砍去，誰知那魚脊背硬得像鐵石，寶劍砍下去，「噹！」一下被彈起來。鐵拐李和曹國舅一看急忙拿起拐杖、雲板打去，那魚將脊背一拱，拐杖和雲板被拋到空中。漢鍾離看幾位都敗下陣來，他索性搖起蒲扇，扇起萬丈浪花，攪得海水滾了鍋似的。那魚像長了翅膀，隨浪躍起丈餘高，噴著水花向八仙撲來，張開大口就要吞食仙體骨肉。站在荷葉上的何仙姑要不是呂洞賓手疾眼快，將她猛拉了一把，也許就沒命了。
　　韓湘子在一旁看這條大魚如此兇殘，嘆道：「真是奇事凓，哪有刀槍不入的魚呢？它定是什麼妖精在這裡行兇。」於是便同大家商量說：「這魚不是一般的魚，既然刀槍不入，我們再戰，恐怕一時也難以制服。觀音菩薩就在普陀山，她對這裡的海情最熟悉，不妨前去請她來幫個大忙，如果她能收拾了這條孽種，算她不白坐上南海觀音信。」
　　呂洞賓連聲反對說：「不行，不行，我們八大仙是什麼人？是出了名的八座山山頭上的八條好漢，連個魚妖都制服不了，豈不在觀音面前丟醜？」
　　何仙姑被那魚妖張開的血盆大口嚇暈了，從一場虛驚中清醒後，自覺難以制服這條兇惡的魚妖。心想，做事要實事求是，不可打腫臉充胖子，各家有各家的本領，也各有自己的短處，請觀音菩薩幫個忙也無傷大雅。她講道：「大家不可魯莽，這條魚妖一定有個來頭，古代兵家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對它的情況一無瞭解，要想制服它從何談起？面子算個什麼，我看還是去請觀音菩薩，她情況熟悉，也許她有辦法除掉這個妖魔。」
　　在無奈中大伙同意了韓湘子和何仙姑的意見。
　　八大仙人暫時休戰，退到附一個小山頭上稍歇，推選張果老先上普陀山請教觀音菩薩除妖。
　　觀音菩薩聽了張果老的匯報，心想，我剛把山上的蛇精趕走，怎麼海上又來妖了，它從何處闖來，竟敢如此猖狂？她為了弄個明白，囑咐金童玉女好好看家，便同張大仙一同來到了海邊。二仙人剛站定，只見有四五條打魚船慌慌張張從海上划向岸來，有的漁民還沒有靠岸就棄船跳水，爬上海灘，嚇得渾身直打顫。霎時間海邊聚集了十幾位漁人。都說，海上闖來一個龐然怪物，見船就吞，見人就吃，害得漁民都不敢在海裡打魚了。有的漁民講他親眼看到了那個怪物，比條老水牛還大，體長鱗甲，火眼金睛，形狀極為可怕；有的說，它的嘴能大能小，看到船隻就張開血盆大口，噴著水柱撲過來；有的說，他親眼看到有一隻漁船帶人被它吞到了肚裡，說得神乎其神，可怕極了，請求觀音菩薩為民除害。
　　觀音菩薩聽了漁民敘苦，便大發慈悲之心。她索性先去海上看個明白。就用柳枝沾了淨瓶幾滴甘露；往空中一洒，立刻出現一片彩雲，同張大仙一起腳踏雲團來到海上，霎時找到了那條大魚。那條大魚在海裡正追趕一條漁船，一個漁民在前面拼命划船，這條大魚窮追猛趕，想一口吞進肚裡。嚇得漁民在船上直喊救命。觀音菩薩望下一看，大喝一聲：「你是哪家孽畜，在此逞狂，快把漁夫放了，否則沒有你的好處！」
　　那孽魚好像聽懂了觀音菩薩的訓話，立刻丟棄了漁船，但也好不客氣照著觀音菩薩噴起了百尺水柱，身子一躍數丈高，似乎想一口將觀音菩薩和張大仙吃了，把觀音菩薩氣得臉都漲紅了。對張大仙道：「這妖精如此猖狂，看我如何處置它吧！」說著，觀音菩薩和張大仙踏雲歸岸。誰能想到，魚妖好大膽量，也跟著追到岸邊。
　　觀音菩薩回到岸上，一叫一位漁民到紫竹林裡砍了一根又長又直的竹竿，她從頭上摘了一條髮絲，變成了九百根漁絲，結成了一個羈索，又取竹片削成九個倒刺鈎，取海邊泥土捏了九個泥人掛在九個倒刺釣上。觀音菩薩對旁邊眾人講，等我將羈魚竿拋在海裡，只要魚竿動了，大家就要幫我一齊往上拉。
　　觀音菩薩佈置好了，張果老接漢鍾離等七位一起都來觀看。觀音菩薩將魚竿用力拋在海裡，不一會兒，魚精遊了過來，，那魚精一見有吃的，便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吞下九個泥人，還想上岸吃海邊的觀音菩薩和八大仙體。那泥人一入魚精的腹中立刻融化，五個倒刺鈎扎住了它的五臟，有四個鈎扎在魚精的嘴巴上。觀音菩薩用力一拉魚竿，那魚精「嚎」地尖叫兩聲，轉身要跑，觀音菩薩緊拉魚竿不鬆，大伙看著魚妖被鈎住了，「嘩啦！」都搶著跑上去抓住魚竿，一齊往岸上拉。拉得越緊，魚精嚎豬般吼叫，使勁向海裡退，同岸上人較勁。觀音菩薩鼓勵拉竿人不要鬆動，更不要怕，大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魚精拖拉上岸灘。魚精長得龜鱉模樣，的確滿身鱗甲閃光，兩隻眼睛像銅鈴，兇相畢露。魚竿頓一下，它就嚎叫一陣，顫抖著身軀一再求饒。觀音菩薩嚴厲拷問道：「你倒來是哪家的孽畜，敢來此橫行霸道，殘害百姓？如果不說出真實情況，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經過反覆拷問，魚精講出了真情，原來它是南海龍宮後殿裡一位守香小徒。因不甘心日夜在案前守香，厭倦了那暗無天日，無人知曉的寂寞生活，前幾日私自偷跑了出來，想在海上逛遊一番，耍耍英雄，顯露一下本事，不料在海上弄出了是非。
　　觀音菩薩道：「你這孽種我本想除你一死，看你是龍王門下一名小卒，可憐你還有悔改機會，就放你一條生路。不過，千萬記住，你回去後要痛改前非，好好做事，如再逃出，定死無疑。」
　　魚精連連點頭表示悔改，並感謝觀音菩薩放生之恩。
　　觀音菩薩收了漁鈎，剪下魚妖前腿上的一個小腳趾，以作記號。然後對著魚妖又說：「回你龍宮去吧，以後多做善事，少生惡意，自有你的前途。」
　　菩薩一收鈎，這條魚精慌慌張張，擺著尾巴灰溜溜遊進海裡去了，八洞仙人和岸上漁民齊讚觀音菩薩工夫不容置疑，除妖有方。漁民們見妖被除，個個歡呼雀躍。
　　觀音菩薩哈哈一笑，指著慌然逃進大海的魚妖道：「那是一個蠢才，別看它張牙舞爪，其實沒有什麼本事。」說著就拉著八仙上岸，去暢遊普陀山。
　　海上又恢復了往日的清靜。
　　有詩曰：
　　山上海裡妖氣來，一時鬼怪竟成災。
　　智擒妖魔淨佛地，道場巍峨矗南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