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四診法

望

這貧瘠的土地

膚色枯黃，舌苔發青

鄉村在城市的夾縫中

日漸瘦削，舉步維艱

聞

傍晚，經過一個窗口

油燈嗶啵燃燒

我聽到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在屋檐下聽雨的

是苟延殘喘的煙囪

問

我的鄉村

現在你還好嗎？

踮著腳尖立在錐地

你說胸悶、頭暈、心悸

你說，這是史無前例的症狀

你說，你想抽城市一個打耳光

切

撫著村前的小溪

我把了把你的脈搏

再按了按你的腹地

發現城市在你的身上

為非作歹

火柴

被遺忘了太久

在角落裡受潮發霉

趁太陽踏入門檻小憩

我翻曬它潮濕的身軀

灶台前，母親低頭生火

鼓起的腮幫子把一家的生活吹亮

一盒火柴，不知不覺

把母親的頭發也擦得白亮

母親說，是星星點點的火

點亮了她的目光

從此燃出了希望的花朵

我明白母親的意思

母親，我沒有丟棄火柴

今夜請允許我

向著故鄉劃亮一根火柴

讓我看看火光裡蹣跚的母親

九峰山

在山頭駐足

一百七十七個拐彎

桃花的紅，梨花的白

以及山原油菜花的黃

將三月的大地暈染開來

青黛的瓦，灰白的牆

溪水踩著鵝卵石繞過山前屋後

無法用任何語言描繪

清晨滿山布谷聲聲

籬笆攔不住飄出的芬芳

村裡的三五隻狗兒

跑過起伏有致的花間

老農婦在門前舂米

木棒起落間，就舂出

一隻隻飛舞的白蝴蝶

朝陽從花海裡探出頭來

九峰山頓時鶯飛燕舞

一把蔥綠，從石磨裡

從我的眼波裡流淌出來

我等不及了，僅一步之遙

我等不及了，僅一步之遙

我要掏出三寸芳心

在九峰山的花開花落間

日夜反芻它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