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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01 07:51:03瀏覽535|回應0|推薦2 | |
期中考前夕,同學們正在臨時抱佛腳,準備偶而露崢嶸。班主任許建為老師不等大喇叭響,他興奮的告訴同學們: 「現在是農忙,我們要到前園村支援五夏一個月。同學們,毛主席說:農村是廣闊的天地……」。 大家呼嘯怪叫了一聲,行動軍事化地闖出了教室。這回可真是「拍先生」,好散學(順理成章不用上學);苦無分路(巴不得)。同學們齊齊歡呼: 「不用考試囉!」 小同學們一路上雄糾糾、氣昂昂。 小黃鶯楊明一支獨秀,領唱了 「小鳥在前面帶路,風兒吹向我們,我們像小鳥一樣,來到花園裡,來到草地上……跳呀,跳呀,跳呀……。」 前面男生也不示弱,亮開了大嗓門: 「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 還有同學唱:「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袓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革命隊伍意氣風發……。」 十八塊無頭曲迥旋在彎彎曲曲的田埂上。「一___二___三___四! 」有的同學隨著歌聲時而齊步走,時而踢正步,一走三蹦直奔前園村大有作為去了。 五夏的任務是白天摘花生,晚上加班抗旱踩水車。平日裡,班裡自動自覺的分成幾個小分隊,我們幾個農村來的就像戚家軍的鴛鴦陣,同生死,共進退。尤其是寄宿生楊明和端端就是姊妹嘜。衙治,樹影,秀媚更是糖黏豆,走讀生秀蘭,秀銀,秀讓也是鴛鴦陣的子陣三才陣。什麼時候都是共禍福。現在也不例外,鴛鴦陣一字排開,每人一畦向前進的摘。 跟往日一樣,近中午時分,頭上頂著艷陽,寬邊草帽下的汗水延著脖子與身上的汗水匯成一股涼叟叟的清流,熱風習習地吹著貼在身上的濕衣裳,她們倒感到精神奕奕。只是聽著夏蟬賣力地嘶叫,五臟廟也拼命咕嚕咕嚕的響,心口像有團火直竄上喉嚨。是誰壓低了聲音教了一步絕棋:「偷吃花生!」別人和許老師都在隔五坵地處,看不見。這神來之筆簡直太有才了,一言驚醒夢中人。大家一邊剝一邊吃,然後曉偷吃曉擦嘴的把花生殼丟在畦溝,用腳一蹬,泥土就蓋上了。拍死兼滅屍!一個個美美的像弼馬溫吃金丹,一口接一口。不久,忽然有人唉喲一聲慘叫,捂著肚子跑步向園頭岸邊,接著像走馬燈似的一個接著一個撿起地上的斷瓦小石子就跑,端端正看傻了眼,不好!肚子一陣擰痛:「媽媽呀,我漫不開步啦。」 剛處理完後事的楊明抓了一大把花生葉遞過來:「快!就地解決,我掩護。」幸好及時解放,辟裡辟啦…….乾淨利索,摸摸褲檔,還好沒有禍及簫牆。剛剛的淚痕還沒有乾,二人已會心的笑開了花。 「糟啦,太白金星來了。」 遠遠的許建為班主任摀著鼻子向我們跑來,端端嘀咕著: 「還真是緬桂花開十裡香呀, 幸虧順風不順耳。」 鴛鴦陣迅速一字擺開,有模有樣的埋頭摘花生。 「你們是在跑接力賽嗎?有誰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許老師尊眼瞪著大家炯炯發光。繼而委婉巧妙的旁敲側擊發問。 子弟兵就是緊閉雙唇,我們氣定神遊,知道姐們誰也不會當甫志高。最後許老師誇張的嘆了一口大氣說:「笨噢,吃曬燒燒的『曬熱』生花生仁能不拉嗎?連要攤涼了再吃都不懂, 註死!」 被班主任 揭了底,耳根子一陣陣發熱,子弟兵臉上實在掛不住。有人惱羞成怒的使喉底聲恨恨的低吼了幾聲「許肥 ha」(同學給老師起的外號)望著老師走遠了的背影,大家相視做了個鬼臉,再也忍不住,一個個笑扒在花生滕上成了滾地葫蘆,剛才的狼狽相早已飛往遙遠的天那邊矣! 幾天過去了,不約而同沒有人再偷吃花生。盡管他們還是經常餓得眼冒金星,經老師的曲線提示,大家也知道了要怎麼吃花生才不拉肚子。但總覺得 「偷」還「吃」實在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心有戚戚焉,最初是汗顏,幾天後變成了歷史包袱。要是等政治運動到再被揭發,那可就是「黑人」啦,學生生涯不死也得半條命。子弟兵不約而同的想到一處:「不行,要趁早檢討,自覺、深刻的檢討。」 端端的檢討書有這樣幾句話: 「由於立場不堅定,小資產階級意識作祟, 偷吃了公社的花生,盜竊國家財產……。」她猛向自己頭上扣了幾個屎盆子,心裡一下子輕鬆了。不是說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這以後,姐們還真上了正道,一本正經的拼業績,力爭上游。可是 「力」是 「努」了,但時不時仍令「孩子王」(班主任的另一雅號,那時他大概也就二十歲左右吧。)揪揪心,冒冒冷汗……。 當太陽終於蹣跚西沉,踏著晚霞,一籃籃的花生挑著,扛著凱旋而歸。晚飯後,一抹口,又四人一組到池塘邊與二位農民伯伯換崗踩水車,二人一班輪著上,每小時換一次。迎著拂面涼爽的微微晚風,腳越踩越快,恍惚正奔馳在這美麗的田野上。水隨著水車葉子爭著登岸,潺潺的流在畦溝裡,被炎陽曬得垂頭喪氣的枝葉在水流過處紛紛挺起了腰杆,迎風婆娑起舞。那陣陣的泥香,莊稼香令人如醉如痴。端端和秀媚四腳朝天在池邊草地上舒舒坦坦的伸懶腰,眼睛發黏,哈唏連連。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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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