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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5/20 00:09:23瀏覽605|回應1|推薦2 | |
情遺石光中學59.1.1班 (1) http://blog.udn.com/FOWNLP/13395014 語文老師沈靜是外省人,也許是滿腹書香氣自華吧,他儒雅,輕聲細語,一馬平川,萬裡無雲,沒有抑揚頓挫、平和如一彎溪水的講解,必要時還把一隻手放在背後,幌著腦瓜子在黑板前悠然往返:「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殘願天寒。」沈夫子用袖口拭著略濕的眼角:「憂著古人之憂,感嘆著白居易的感嘆。」 端端無心同憂,她心繫在孔明空城退敵,心懸在嗓子眼,擔心著司馬懿會否半路復返,正在暗渡陳倉解惑,在前排鄭秀蘭和蔡秀讓的遮擋下,她正隨著蜀漢大軍 緩緩退回漢中。 坐在端端和陽明後的黃沖波與蔡漢平往往在這時候風起雲湧,火燒連營,就差沒站起來逃命,有時是楚漢相爭,相持不下,把書桌推動直頂著端端和陽明的背,動靜太大,弄得司馬昭之心___路人皆知。他們同排的二位乖寶寶型同學蔡章錠和蔡紹業也要分神側目。 端端正魂隨書中人起伏,不識時務的背後書桌那一頂一頂的,總讓她心虛地 抬頭偷瞄了瞄老師,幾次喧擾,端端真想回頭用眼睛射出的飛刀斃了他倆,好讓他們塵土不揚,遙對山寨,各自布陣。可是一上中學,男女同學就不興幫交,不是政治學習絕不摻和,這兩把飛刀要是揮出,必定光芒萬丈,讓無風都能掀起三尺浪的教室落下神速的口舌,誰誰給誰誰送秋波,保證隔不到兩堂課,全班都看到它的光芒四射,端端不能造次,只能忍著讓後面兩隻迷陣的螞蟻跌落熱鍋___炒死(吵死)! 前排的秀蘭和秀讓挺胸抬頭久了,就會不自覺的彎腰低頭,陽明什麼時候都是支持著坐旁邊從前世一起走來的學妹,這個時候她就會用鉛筆戳了戳她們的背,提示她們肩挨肩坐親密一點,擋住沈夫子視線,好讓端端繼續努力,有時候一不小心戳正其中一人脊樑骨,她就會回頭飛來衛生眼,引來了坐右手邊靠牆那行同排的王長官(班長外號)王美霞不時側過臉咬著下唇,把兩個鼻孔張成大黑洞吊著,射來二道一萬瓦的探照燈! 那個學期,雖然在後排二位志同道異同志高頻率搔擾下,還有王領導的崗哨監視,端端還是在陽明、秀蘭、秀讓這三挺輕機槍的掩護下,闖過封鎖線,勝利地在那個學期利用語文堂偷看了幾本長篇「林海雪原,青春之歌,苦菜花,迎春花,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水滸傳,西遊記……」從此,欲罷不能,晉水滔滔向東流!除了在不喜歡聽的科目課堂上偷看,課餘也看,特別是肚子餓得咕咕響的時候更是卷不敢離手,端端對能看到的各類書都著迷,只要它不是課本! 有一說: 「歹歹馬,一步踢。」一點也不假,端端的學業成績就是囡仔跋倒(跌倒)____媽媽敷敷(馬馬虎虎)勉強及格而已。許多春秋以後踏入職場,她的老父親常常老懷欣慰的向同行老哥們驕傲的誇自己女兒:「我女兒就是天生管理工廠的料,她耳聽八方,連頭後都長著二隻眼,看四方,那機靈噢,在她眼裡,工人都成了伍員琉璃肚,根根苗苗,花花腸子都清清楚楚。」 只有端端心裡明白,她的灰色機能就是那時上課偷看課外書練就的,不是後來的經濟碩士學分修出來的,更不是會計師牌照考出來的。當然,如此抱歉的初中成績,烏煙瘴氣的課堂韻事,她不忍心說出來破壞老父一廂情願的美好。 三、 七月夜間的校園,灰濠濠空地上的相思樹不動聲色的站著,就像封鎖線區的崗哨,嚴肅的注視著路燈,四周安靜極了,晚自修課堂上,端端舒了一口長氣,終於把一團團的代數題都化簡了,旁邊陽明正呆望著窗外。 「喂!發啥大頭楞?怎麼不解代數題?」端端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陽明。 「剛才就解完了。」 「對一對答案吧!」 「不用對,剛才您做的時候,我全對過,答案都跟我一樣!」陽明壓低了聲在端端的耳朵上猛呵暖風:「體育場今晚放映『地道戰』,咱曲拘馬『駝背馬』駱駝(樂逃)!」 「有這樣一孔掠雙隻的好孔事(好事),怎沒把你憋死!現在才說。」 「『好』什麼『孔』,說了還不是白說,明天代數測驗化簡,陳金城老師是有名的火眼金睛,只要他一抬千裡眼,『打電報』『遞情報』的絕對被他馬上丟出課室!我是怕你死得難看,所以不讓你心猿意馬,專心的自力更生,保平安,添福壽!」 「快收拾,咱外省人吃柑仔___酸!(走人)」陽明輕聲的示意著端端。 一對志同道合的難姐難妹從教室後面門腳底抹油悄悄地溜走,目標女廁旁邊的圍牆缺口開路!操場上靜悄悄的,各班同學都在課室十年寒窗。 端端蚊子般的說:「這好嗎?」 「假死,假唔愛喝薯干湯!(乾地瓜片)有誰不知道咱倆是臭氣相投,無影不看,兩塊蕃薯爛成一堆?你以為咱常逃晚自修,『孩子王』(班主任許健為師外號)就真『唷西,我地___大___大地___不明白?』他是半咪觀音眼,慈悲渡眾生!」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端端把舌頭一伸,兩肩直聳。 「警告你幾次,不能念佛號,那是封建迷信!要念毛主席、共產黨。 知道不?」 「好,這回我記住啦,毛主席,共產黨光輝燦爛照躍咱倆順利逃出圍牆看電影!」端端一本正經的回答。 「你不要命啦!怎麼啥話過了你的臭嘴就變得亂七八糟?」陽明笑罵著用力擰了一下端端的手臂。 「剛才出了風南樓主門(初一年段六個班分兩排隔著小操場對向排列),好像就覺得後面有人急步追來。」 「別回頭,先別跳,不能暴露秘密通道!」陽明拖著端端的手,拐進了旁邊的女廁。 原來是同班端端的優秀生表妹蔡秀媚跟在後面,兩人才鬆了一口氣。 「表姐,你倆幹什麼?」秀媚關心地問。 端端氣她不識時務,那壺不開提那壺,沒好聲氣的一哼:「別叫得跟特務接頭似的,表姐,表姐,怎麼聽怎麼像接頭暗號,下回得叫『許端』!」 秀媚不以為悍仍一本正經的問:「你倆想要幹什麼?」 陽明嘻皮笑臉的說:「出恭,方便!」 「廢話!」秀媚仍然板著臉一本正經。 端端聽樂了,故意也一副嚴肅的接著回應:「聞香!」 「狗嘴裡吐不出像牙!」 陽明知道秀媚今天卯上了,時間寶貴,她只得用暗示的眼尾拖了一下端端,邊走邊說:「你倆佬表『卡對Q』(較投機),接著聊,我還有第四急,先走一步了。」 「好,我跟你們走,死丫唔知躺(不知死活),明天測驗代數還敢早退。」 端端這下急了,對著她一吼:「我們今天是閻羅王開酒店____不怕死的盡管跟進來!」 端端顧不得秀媚急得二行清淚流進了臉頰上的一雙深深酒窩裡,把腳上的木屐脫下揣在褲腰上,雙手誇張的平行張開,臨了還對著表妹晃了晃蜜腚,然後一個大鵬展翅從缺口跳下乾潭底。 表妹探頭對著潭底壓低聲音吼:「我要是不告訴你媽,『蔡』字任你改!」 「撒由那啦(再見)!」端端囂張的向上喊。 她倆爬上兩人多高的路面,鯉魚脫出金鉤釣,搖頭擺尾水中游,手牽手向著體育場比翼齊飛。 「喂!她要真告訴你媽怎麼辦?」 「她是有賊心沒賊膽,你看得到,我會叫她『許媚』的!真討厭,一付領導的模樣,又關心又指導,拿著我家虎媽雞毛當令箭!」端端忿忿的埋怨。 「你這位佬表還挺古錐(可愛),一付小大人架勢,看她那兩個深深的小酒窩,簡直就是電影『柳毅傳書』的小龍女,雙辮總是用心的五股編,考試都是高分,如果她真不向你媽打小報告,要不,咱就和她一國吧!」 「我才不要,你不知道多氣人,打小時候,我們幾個表兄弟姐妹在外婆家,就她萬綠叢中一點紅,鶴立雞群,一枝獨秀!所有姑仔姨妗弄控姆(眾大人們)眼光都圍著她轉,淨誇她漂亮,文靜,她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那個林妹妹,把我們一群佬表們比得灰頭土臉!全軍覆滅!」 「好啦!她就是階級敵人,咱與她劃清界線,怎麼樣?」陽明陰陽怪氣的哄著:「喂!脫下木屐,咱快跑,估計電影都放過半了。」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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