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年聖誕節前一周，女兒和女婿前來洛杉磯看望外婆，我提議借此機會一起去舊金山玩幾天。近十年來，我多次往返於菲美，去了聖地亞哥也去了紐約，還有東部的一些城市，卻沒有機會去看一眼臨近的名城舊金山，心想此次機會難得，何不與女兒女婿一起去開開眼界，即便當個電燈泡也樂在其中啊。

訂的機票是早班八點從洛杉磯起飛，擔心路上堵車，清晨五點即開車出發了。不料，當天路況異常順暢，女婿車技了得，一路路按正常速度行駛，大約四十分鐘就到了機場。在洛杉磯像這種路路況難得一見，平常除了周末稍微好點，工作日時六條車道堵得滿滿的車已成常態。平常從我們住家到機場⻋車程個多小時算是不錯的了，當天還不是周末，真是交了好運啊。

到機場一看旅客不多，不禁慶幸訂了這趟航班，雖說時間有點早，但少睡點覺避開堵車高峰還是值得的。已在網上辦好了登機手續，只需在自助機台上打印出登機卡即可，而我們都沒有隨機托運的行行李李，每人只拖著個小小的旅行箱，到安檢處時一看，旅客寥寥無幾，一眨眼功夫順利利通關。離登機時間還有足足一個多小時，心想何不趁機享受一頓美味早餐。看了幾家餐店都不盡如意，有的是一看就令人膩得心慌的甜點咖啡吧，有的是漢堡，炸薯條，生菜沙拉外加碳酸飲料的垃圾食物店，來來回回看了又看，終於在一個不太引人注目的犄角旮沓找到了一家貌似意大利餐飲的小店，女兒和女婿也是注意健康飲食一族，平時雖然工作很忙但都盡量自己做飯，對美式垃圾食物不感興趣。見到這家經營相對健康食品的餐飲店我們三人即刻達成共識，都點了海鮮意面和檸檬茶，雖離初始的享受美味早餐的期望仍有點距離，不過能在機場內吃上這麼一頓早餐也該知足了。

來到候機處剛坐下不久，來了一名航空公司工作人員，很禮貌地問我們可否將隨身行行李留下來，轉為托運?因為機艙的行李架容不下超量的隨身行李。估計因為航程短，為了節省領取行李的時間，旅客都隨身攜帶行李以至於造成這個意外狀況。我們二話不說爽快答應，那位工作人員在登記我們的登機卡號時，發現我們三人並非連座，有一人的座位在機艙最後一排，於是他立刻將那位子調整過來，讓我們瞬間變成了連座，我想這大概是他對我們無條件配合解決臨陣難題的回報吧。可又一想，不對啊，那原來座位上的乘客該怎麼辦?擔心登機後有麻煩，遂帶著疑問多問了一句，那航務員笑著說盡管放心，不會有問題的，你們願意配合我們解決困難，我們理應給予照顧，果真驗證了我的猜想。

這份意外的驚喜來得那麼簡單，僅因為一點小小的理解，便得到對方的回報。再一看，剛才那位航務員正苦口婆心的勸說著眾多旅客托運行李，卻一再遭到拒絕，不覺感到這不就是芝麻大點的事嘛，有什麼不能商量的，也難怪這個世界天天都在吵吵鬧鬧。

登機的時刻到了，照常規頭等艙和商務艙的乘客應優先登機，接著才是經濟艙的乘客按組號的英文字母順序登機，看了下登機牌，組號是D，應排到隊伍後面等待。就在A組乘客開始登機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陣由擴音器發出的通知，現在請某某先生和同行行的兩位某某女士到登機口登機，我們相視一笑，遂快步前行，沒有隨身行李的羈絆感覺輕松自在，到了登機口那位航務員還微笑著向我們致謝。再次享受了福利還被那麼客氣相待，我們反倒覺得受之有愧了，不過心情卻十分愉悅。這大概就是人與人之間多一些相互理理解所產生的良性循環吧。雖然這班航班之後的表現並不盡如人意，把乘客關在機艙整整兩個多小時，據機上廣播解釋無法按時起飛的原因是舊金機場過於繁忙，飛機若按時抵達將無法著陸。只好停在原地考驗乘客的耐心，所幸乘客都很淡定，一切安然。

抵達舊金山機場時已過中午時分，比預定時間晚了近三個小時，很慶幸訂的是早班機，否則一天就沒了。在機場找計程車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那裡不像馬尼拉計程車就在機場出口處不遠。我們圍著機場繞來繞去，兜轉了好一陣子，終於繞到地下層才見到一長列計程車隊，上了第一部車，一看那司機便知是華人，他用英語問了目的地，便便告訴我們酒店在市中心，周邊很熱鬧，步行便可以到達很多觀光景點，還有很多美食店，離中國城也不遠等等……說的還是英語，我猜想他可能不會說中文，否則我和女兒一路路都說著家鄉話，他怎不知我們是華人。其實他說的那些我們在訂旅館時便知曉了，就是為了方便游覽才選了這家旅館，不過對他的熱情介紹還是心存感謝。

車子開出了機場，不一會兒便上了一座大橋，車窗右邊太平洋蔚藍色的海水在陽光下泛著青鱗鱗的光波，被微風吹起層層游動的皺褶，蕩漾在浩瀚無邊的海面上，凝視著眼前移動的畫面，頓覺心曠神怡，大海那容納百川的寬闊胸懷，像一陣清風驅散了早上因航班長久延誤而起的郁悶。過了大橋，眼前又是另一番景像，遠遠望去前方的岸邊出現了一片墨灰色的小山崗，形狀各異的別墅或小洋樓像一顆顆耀眼的寶石鑲嵌其中，高低起伏，錯落有致，密密麻麻地布滿了山崗，好似一幅風景畫。隨著車速的加快，這座名城的真顏漸漸顯露露出來，在並不太寬廣的大街上，兩旁有現代風格的高樓，也有中世紀歐式古典風格的各式樓宇，沒有一體化的單調感，也沒有紐約或洛洛杉磯那種大都會的繁華喧嘩，躁動與浮華中的張揚，卻不乏現代城市的時尚，同時兼具著一份恰到好處的優雅與安靜。現代與古典的融合賦予了這座城市一付特別的面貌，第一眼印像即讓人覺得很舒服，甚至開始喜歡上她了。

二

舊金山這座城市並不大，位居加州第四大城市，但卻是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位於太平洋沿岸，具有得天厚的地理優勢和優良的氣候。而它的名氣更多來自於早年的淘金熱，華人移民們經歷了千辛萬苦，修築鐵路路，挖掘金金礦，以及多年的努力和建設逐漸使這座城市聲名遠播。又由於斯坦福大學這所美國常青藤名校和現代的高科技園區硅谷而更加令人向往。從機場到旅館⻋車程不遠，僅二十來公裡，車資按表計算35美元，外加15%的小費。這個數字當然不能與馬尼拉相提並論，但是在美國這還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內。相較於洛杉磯，紐約那樣的大都會，動輒上百美元的單程車資並不足為奇。

旅館坐落於大街的人行道上，外觀全然不顯眼也不大，但號稱四星級，樓高僅五層，被在眾多樓房之間，貌似有點老舊。然而，一進入大堂立刻感覺與眾不同，雖見不到現代大酒店的富麗堂皇，金碧輝煌，人來人往的大格局，卻隱隱散發出某種低調的奢華感，靜謐卻不冷清，大堂正面一片灰藍色的裝飾，牆裡的壁爐散發著紅黃色的火光，仿若一把熊烈火在燃燒著，為遠道而來的旅客驅散了旅途的風寒，讓人頓覺一股暖流迅速擴散至全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