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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31 10:37:50瀏覽224|回應0|推薦0 | |
金桂走到女兒面前,拉過鳳鸞的雙手,把這對苦命的銀手鐲戴在女兒的手腕上。鳳鸞眼睛眨眨,慢慢地雙腿跪在阿爹和金蓮的面前。金蓮金桂淚灑傾盆。鳳鸞抱住阿爹的雙腿,從心底裡長長地呼喊出悲愴的聲音: “阿媽——” 遠處的山谷傳來長長的回音: “阿媽——” 金蓮哽咽著,對眾人講述那二十年前的苦難••••••金桂閉上了眼睛。只見眼前綠光搖曳,地搖山傾,天在旋轉,他倒過來在天宇中飛飄,惶惶忽忽地回到了二十一年前••••••
五
圓月在淡雲中穿行,星星傻乎乎地眨著眼。田壟山衝春意濃濃,汪汪的水田裡青蛙的歌聲此落彼起。侗寨木樓裡傳來悠悠的紡車聲,在這明月靜夜裡應得好遠好遠。 桃花溪閃著銀光,涓涓的流水向南而去。 溪畔。鳳尾竹下。 竹影婆娑中站著一個約模二十一二歲的青皮後生,月光照在他圓潤的臉龐,濃濃的劍眉時時寧成川字。此刻。他顯得焦急不安,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不時走上石拱橋朝寨口張望,不時嘆一口氣嘀咕著什麼。他耳朵老是嗡嗡響,好像是寨裡的雞叫了頭遍,其實雞根本沒叫,離雞叫尚有一袋煙功夫呢,由於焦急不安引起耳膜走火。他簡直有點失望了。月亮爬上了山頂,起霧了,乳白色的輕紗把月亮裹得混沌迷糊。夜深了,寨裡紡車聲斷了,靜寂得只有溪流的潺潺聲。累了的青蛙入睡了。 後生火了,心裡罵著什麼;跳過溪坎正欲往寨裡走。忽然,迷蒙的夜霧中響起了沙沙的腳步聲。 “我怕你變卦騙人呢!” “啊桂哥,你也不想想,我爹娘沒睡,寨裡的人也沒睡,我能出來麼?” “你呀••••••” “看你氣得,我這不是來了麼?” “雞叫了,你們就快點走吧。要遠走高飛就不要有牽掛,家裡的事情有我幫你們應付,萬一那個還有我舅百裡公呢。不管你們在哪方落窩,三年兩載就回來,生米煮成熟飯,糯飯變成粑,也就不會有七長八短的瓜葛了。” “難為炳梅姐,我有點怕呀炳梅姐姐。” “謝謝炳梅好姐姐。” 金桂和培秀淚水盈眶,異口同聲。兩人手牽手地向炳梅姐一拜。炳梅喉嚨像塞著什麼,哽咽著,扶起兩人。於是金桂牽著培秀,走過山溪的小木橋,走向九裡衝,隱沒在茫茫的夜霧中。 這一年,培秀十八歲,就像一朵含露的月季花。這一帶侗家姑娘長大了行回娘頭,要嫁到舅舅家。爹娘貪圖有錢人家,把女兒許配給大財主九龍山霸吳金龍的兒子吳熊山。吳熊山只會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培秀看見這個陌生的表哥總是像吞下了綠蚊,總是要嘔吐出來,婄秀死也不願意嫁給他。在爹娘面前她曾大鬧過兒回。可是爹娘早收下了吳家送來的彩禮。再過五六天光景,那邊就要用花轎來抬她了。培秀早就深深地愛著金桂,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有一回他們在小溪邊的鳳尾竹下的同寨裡的小伙伴們玩“新媳婦”回婆家,小伙伴們就把他倆個配對呢。炳梅姐比他倆大兩歲,她還為他倆成親喝下了用竹筒裝的“過門酒”呢。年紀小的他們不曉得害臊,現在想起來真有點叫人臉紅,伙伴們叫著他倆親一回嘴,學大人圓房的樣子,那是不干的,拉也好,推也罷,誰好看親嘴呦,倆人各自都回家了。後來長大了,倆人相見就臉紅,可有一回他們在楊梅林中采楊梅,金桂從樹上跳下來,猛不防的抱著培秀親了一回,當炳梅姐們一伙姐妹講話上山時,他倆便各自跑了。那是多麼甜蜜的第一回呀,後來爹娘看出來 ,就將她管嚴起來,晚上不讓她出門。她聽炳梅姐的話,裝的很老實。爹娘以為她聽話了,也就放松了防範。可是過五六天就要嫁給表哥了。這輩子她要想正二八經的嫁給金桂,是絕對不可能了。她同金桂生死戀,在炳梅姐的暗中支持下,他們背地裡相商的好多回。唯一一條路就是走相撻的這條路了。 走到哪塊天地?他們心裡沒底。 兩天之後,他們來到廣西地界的林溪侗寨。
六
林溪,鱗次櫛比排列著兩百多戶木樓,這是湘黔桂三角地帶侗區美麗的侗寨,後山無邊的茶林和翠竹環抱著寨子,田壟壩連壩衝連壩衝,塞子中這裡一簇那裡一簇翡翠的鳳尾竹。站在十二盤山頂上向下鳥瞰 ,那簇簇翡翠就像藍寶石鑲嵌在橄欖色的侗錦上一樣嬌柔。這裡侗家的鄉情像瓊漿一樣濃郁。鄉親們收留下這對異鄉的夫婦。金桂和培秀寄居在財主楊金寶的一幢舊屋裡。金桂人勤手巧,是很理手的篾匠。他帶起十多個年輕人編竹涼席和籮筐,五天趕一場的長安墟,把涼席和竹器擔去換來錢,拿回金貴的鹽巴和花布,那是很令人喜悅的。培秀呢,在家紡紗織布,幫助鄰裡納鞋縫衣,就像幫助自己的至愛和親朋一樣。這樣,夫妻倆同鄉鄰和睦相處,日子過得輕松和愉快。 鬥轉星移,兩年零三個月過去了。金桂和妻子培秀的寶貝女兒小鳳鸞已生有五個多月。夫妻倆日子過得儉省,手邊集了些銀倆。思念家鄉,思念父母。他們選定日子要返回故裡了。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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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