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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12 00:05:00瀏覽254|回應0|推薦0 | |
“哼,你們比土匪還更土匪!” “我問的是我,你說” “……你干的是土匪干的事,不是土匪麼?” “我問是我,你說我是不是土匪?” “你比土匪還土匪,土匪……” 薛司令用土罐舀來大糞灌進李大柱的嘴,這位共產黨支部書記對著薛司令的嘴和臉奮力噴將過去,弄得薛司令連苦膽水和血污都嘔了一灘。這位共產黨員最終被薛司令殘害了致死。 第二天百裡公率領十八個守井老漢,背著鳥槍去找薛司令算賬,在公社坪子上打成一團。薛司令打傷了五個老漢。百裡公揪住薛司令看了又看,像要看穿他的心裡。這個薛司令好面熟,想了許久竟然也想不出來。後來他竟啊了一聲。這時薛司令也啊了一聲,認出這白胡子老漢是誰來。他臉色竟一時間變成死灰色。氣急敗壞地手一揮:“馬立拉馬,騷馬母巴。槍斃”。於是便湧上三五個壯漢,揪住百裡公進司令部大院捆住了。後來薛司令將百裡公交給那個用自己女人換來當小隊長的那個家伙去拷打。那小隊長竟磨磨蹭蹭半天在拖時間,因為他不敢打百裡公,那年他被一條白蛇咬住,是百裡公救的。他正在想方設法救百裡公時,他聽到了山洪般的吼聲。 薛司令要槍殺百歲老人,激怒了九村十寨,當天晚上桃花嶺和周圍村寨五千多人鐵桶似的圍住了公社司令部。群眾條件是薛司令立即交出百裡公。不交出活鮮鮮的百裡公來,五分鐘之後薛司令和他手下的人以及牛屄狗卵司令部將是一堆肉漿瓦塊和木片。 時時就那麼五分鐘,那是只一眨眼就過去的啊。 三分鐘,薛司令叫那個小隊長放出百裡公。那個小隊長跟著百裡公出得公社大院,他也懶得干下去了,將那個紅布圈扯將下來,丟進溝裡,湧進人流中消失了。 又過一天,從縣城開來兩車人,那是增援薛司令的。薛司令又壯起了膽。 黑雪仍在飛揚,天地黑沉沉。烏雲籠罩著桃花嶺。 腊月二十九日,距離除夕只一天就過大年啦。那麼在大年之前是該做許多的事情,好在新年期間安穩地坐它幾天。比如打幾擔青草出來放在田水泡著,上山砍幾擔干柴什麼的。況且隊上那時是放十天半月假的。農村中的社員們忙著是准備過年,那種“革命”依然是天昏地亂,但丟田話路不作,丟下陽春不種,那種工分再多又頂個屁用?進城去參加“農民造反軍”的許多社員都擔著黑被窩回家了,在公社薛司令手下搞造反的許多社員都回家了,你縣裡公社裡然給你記上千幾千的工分,如果生產隊田裡都荒蕪了,將來分不出谷子來,餓死是你社員自己,關人家薛司令屁事哩。 這些很淺的道理,百裡公講得很在理的。那麼薛司令的“農民造反軍”一天比一天少了,現在他手下的就剩下兩百多人。薛司令氣怒氣衝天,真想槍斃幾個人,但他還是不敢,怕將來脫不了瓜瓜。縣裡的柳司令來電話對他說,農民是一盤散沙,小農經濟思想,沒有幾個堅強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堅強的讓他們走吧,剩下的是中堅骨干雲雲。 春節要來了,要用“革命新勝利迎接新的形勢”。於是薛司令將鬥爭重點對准桃花嶺村。 這天下午,金桂金蓮從山上割青草回來,剛進屋,正在大塘邊烤火。兩人的手指都被凍得像紅蘿蔔似的,放在火上烘,疼痛得刀割似的,雖然是戴著鬥笠,身上的衣服被黑雪淋著。 臉仍是紅色的。金桂本來不讓妻子上山割青草,她懷有六個月的身孕了。金蓮說怕這黑雪下得太久,一個人割的青草不夠兩頭牛吃,多一個人割就夠牛吃了,硬要和丈夫上山干活。 兩夫妻都不願參加“農民造反軍”,那種衝衝撞撞太莫名其妙了。夫妻倆聽百裡公的話,切莫去搞什麼“農民造反軍”那種東西。 飯是摻紅薯片煮的,用菜油炒一遍過後,吃起來還是既香又甜。金桂一連吃了三碗。金蓮吃了最後一碗就放下碗筷了。 這段日子來,金蓮總感到不妙,心頭老是突突地跳。夜夜做惡夢。昨夜有九條黑蛇從腳到脖脛緊緊地纏著,血從嘴裡不停地往外淌。她嚇得驚叫,醒夢時冷汗濕透了汗衫。她的臉失去了血色,失去了笑容,他總感到怕要有橫禍臨頭。 不妙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金桂第三碗飯未扒完,屋外的狗就汪汪地叫起來,狗聲朝這邊方向來了。金桂放下碗筷走出門看個究竟,剛到樓梯口,就有五六個凶神惡煞的造反軍衝上樓來。 “是你?叫吳金桂 麼?”為首的一個惡狠狠地說。 “……是,……是。” “是你婆娘叫楊金蓮嗎?” “……是。你同志找她有事?” “沒有事會進你門來嗎?你婆娘是地主子女,牛鬼蛇神子女。你裝傻?前輩子上過九龍山做土匪的壓寨夫人,你還不知道!你裝傻。你同情階級敵人,與階級敵人同床共枕同流合污。你背叛了,還是貧農呢。”為首手一揮說:“帶走!” 金桂上前去拉那人的袖子:“革命同志呀,你們造反派也相信迷信哩,人會有一個前輩子嗎?我問你同志你前輩子是誰哩?你聽我說,她不是九龍山的壓寨夫人,她才二十歲,怎麼會呢!開開恩吧,她懷了六個月的孩子啊,要抓就抓我去批鬥吧,我求求革命同志啊!” “你污沒我無辜,革命同志信迷信?我只相信不迷信,你這樣,過幾天來拿你鬥。”那為首的將金桂一操吼道:“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少羅嗦,帶走!” 金蓮的嘴咬出了血。她想,跟這些人還有什麼說的呢。她深情地看了丈夫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安然地走出堂屋。幾個家伙捆著她的雙手推下樓梯,推上公社的山路。 全寨子的男女老少都出門來,站在屋檐下,人們的眼裡噴出了怒火。但是,誰又能有什麼辦法。這是什麼樣的世道啊! 金桂追上山道。苦苦哀求讓他代替妻子去批鬥。為首那家伙不容分說,一腳把他踢進道旁的水田裡。人們氣憤憤湧上前,真想將那幾個家伙踩進田裡。人們把金桂從田裡扶出來。 金桂不顧身上寒冷,發瘋地追,呼喊著妻子的名字。 鳳鸞從山坡上割青草回來,頭上身上全是黑色的雪花。一進寨炳梅嬸就告訴她,阿媽被強盜抓了,阿爹也追去了。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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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