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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6/18 10:31:19瀏覽457|回應0|推薦0 | |
這些段落是出自資中筠在2011年出的《士人風骨》一書。 特別值得註意的是,進入21世紀以來,或者更早,各種版本的極端國家主義思潮大行其道。有的表現為「國學熱」,有的表現為直接排外、仇外,有的借近幾年經濟增長之力自大狂,真以為中國可以拯救世界;有的重新肯定古今一切「傳統」(例如所謂三個傳統——儒家、[1949年以後]前三十年、後三十年——一並繼承,就是不提1840年以後那一百年),有的公然倡導」政教合一」,還有赤裸裸地恢復已經被拉下神壇的領袖的神話和崇拜,大造神像,等等。極端國家主義否定了百年來灑滿無數先烈鮮血的謀求民族振興的道路,甚至否定近三十年的改革。所有這些論調,殊途同歸,落腳在質疑或反對普世價值,把「社會主義」嫁接到專制皇朝,通過美化古之帝王(包括暴君),頌今之「盛世」。 百年近代史上,每逢改革到一定程度,需要向民主、憲政的道路轉型的關鍵時刻,總有以「國粹」抵制「西化」的思潮出現,以「愛國」為名,反對社會進步,行禍國之實。而這種言論總是有一定的迷惑力,因為它能打動國人一種敏感的情結——即「五千年輝煌」與「百年屈辱」,把一切不滿轉向洋人。所以,以「反洋」為旗號的,無論理論上如何不合邏輯、如何歪曲歷史,無視客觀現實,在表面上卻常占領道義制高點,同時為當局所鼓勵,至少默許。在位者以「××亡我之心不死」(過去是「帝國主義」、「帝修反」,現在是「境外敵對勢力」)來掩蓋施政的缺失,壓制國內的不平之鳴;搖旗吶喊者以虛驕的對外的「骨氣」,掩蓋實質上與權勢的默契和「頌聖」。 一部分所謂「文人」在因頌聖而名利雙收中不但墮落到無恥的地步,而且已經超越了起碼的人道底線。以至於汶川地震中出現「縱做鬼,也幸福」和「含淚勸家長」那樣的「作品」醜聞,此舉招來網上一片罵聲,但是並未引起「輿論嘩然」,他們感受不到任何壓力。那位文化明星依然為主流媒體所追捧,頻頻以「大師」面貌亮相。實際上這種「頌聖」充斥於媒體乃至日常生活,人們對此習以為常,已經麻木,只不過那兩位的言論發生於國殤之際,特別引人註目而已。 按:資中筠指的是余秋雨。 上述「含淚勸家長」一文,用的借口也是家長維權討個說法,就要為「境外敵對勢力」所利用,罪名嚇人。這種論調動不了國際霸權主義一根毫毛,只能掩護國內的貪腐權勢集團,誤導善良的愛國者,抵制改革,阻撓中華民族走人類共同的進步道路。此種思潮再次進入主流文化,則改革頭十年思想解放的成果又將遭毀滅性打擊,社會不進反退,中華民族可能付出沈重的代價。 有鑒於此,當前我國急需開啟民智,掀起一次再啟蒙,打破新老專制制度造成的精神枷鎖,否則民族精神有日益萎縮之虞。在這方面,號稱「知識分子」者責無旁貸。有人認為「啟蒙」是某些人自以為高明,高高在上教育別人。其實如康德所言「啟蒙就是……有勇氣運用自己的理智」,就是用理性之光照亮蒙昧的心智。在長期思想禁錮的制度下,每個人都需要而且可以自我啟蒙,也可以相互啟蒙。當然不能諱言「聞道有先後」,先覺者有義務與他人分享自己之所悟。首先,知識分子需要自己解放自己,爭取人格獨立,減少依附性,堅決抵制頌聖文化,擺脫祈盼或仰望「明君」的情結,努力面向公眾,理直氣壯地弘揚普世價值:人權、法治、自由、平等、憲政、民主,這可以說是今天的「道統」,是自救與救國的需要,無關「西化」或外部壓力。不斷撐開文化專制的縫隙,見縫插針地做一些紮實的啟蒙工作,繼承百年來先賢未竟之業,建設以民主和科學為取向的「新文化」,假以時日,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民族精神振興或許有望。 這篇文章應該是寫於2010年。 我認為這篇文章可以與李登輝的《脫古改新》相輝映。 誰是資中筠? 她出生於1930年,今年已80多歲。在1960年代,她曾擔任毛主席、周總理等中國國家領導人的翻譯,參與接待尼克森、季辛吉的工作。 百度百科有對她較完整的介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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