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退」不一定不好！

今天收到高中班導師的來信，信中談到了「後退」的問題。

「如果一個社會不容許批判的聲音出現，那麼，這個社會必定是向後退的！」

自從2005年9月1日我在網路城邦的網誌開張後，我一直在網誌首頁上放上這一句話。

我的網誌取名為「《不批判●無寧死》講座」，當初的目的無他，僅是希望針對社會上一些不滿之事提出個人的觀點與批判，因為我深深的認為「如果一個社會不容許批判的聲音出現，那麼，這個社會必定是向後退的！」這句話也因此成了我網誌首頁的說明文字。

然而，在我的文字敘述當中，卻不知不覺被這個大環境的意識形態洗腦：向後退的社會一定是不好嗎？我批判的目的，是要讓社會更「進步」嗎？恐怕，這又陷入「線性」歷史觀的窠臼中，似乎進步的就是好的，不進步的社會就不好！

「後退」不一定是不好的

甚至是比較好的

改成『墮落』如何？

高中班導彭元崎老師如是說。我也因此重新思考我當初使用「後退」二字的心境與想法。

檢視我在「《不批判●無寧死》講座」中歷來的文章，並不認為退後是不好的，甚至當談到電影院、原住民文化、美國黑人等問題時，我中心的思想隱隱然認為，現今所謂的「進步意識」常是優勢者、當權者的史觀。這又讓我想到高中那篇作文「從陳永淘演唱會談起」，在現在的社會，後退，可能代表的是一種反思、反躬自省以及對記憶的珍視，從科技回歸自然、土地的擁抱，就像陳永淘、生祥的音樂一樣，充滿生命力！

自此觀之，後退未必不好！

若從反面立論，進步，一定就是好嗎？進步的意涵究竟是什麼？

首先，所謂進步，在現今的主流價值下，似乎意涵的就是「科技進步」、「物質進步」、「經濟進步」。「科技」進步的確能夠改進社會物質基礎，甚至帶來便利。「我在西子灣的無「線」與無「限」」一文中，我曾寫道：

撇開一些對科技負面的印象，「科技始終於來自人性」，這句話說得真好！「無線」，其實蘊含了「無限」！它連結了我與西子灣的海，我與世界，最重要的，是我與親情！

科技基於人類需求，用以改進生活不便，某種程度上的「科技進步」的確是好的。然而，就像「科技始終來自人性」這句話所言，既然科技來自於人性，那麼，問題的關鍵應在於「人」：人類如何發展科技？人類如何使用科技？ 

正如愛因斯坦當初在「相對論」中發展出「質能互換」的理論，也未曾料想過此理論竟間接成為「原子彈」的幕後推手，甚至，成為美國反制日本的戰爭武器，在日本廣島和長崎造成數十萬的死傷。

因此，科技進步是好的，前提必須建立在能夠善用科技上，必須具有多元面向的人文與社會關懷。物質進步、經濟進步亦同理可證。

然而，回歸到「進步」、「後退」的討論上，當世人口中高喊進步的同時，現今所謂的進步多指的是物質的進步（反之，所言後退，其指的亦是物質上的後退），卻忽略了思維上、精神層面上的進步意識：人文的、環保的、土地的、心靈的…。進步的只有物質表面，剖開來看，空空如也。就像愛因斯坦與原子彈的例子一樣，少了人文社會關懷的「進步」、「科技進步」，當然「不進步」！

因此，後退未必不好，因為後退代表的可能是一種精神層次、思想層次的「進步」，一種自發於對生活有感的反躬自省。

因此，進步未必是好的，如果進步的僅有物質層面，卻沒有在人文精神面的均衡進步。

我在首頁寫道：「如果一個社會不容許批判的聲音出現，那麼，這個社會必定是向後退的！」我所要指陳的，應是人文意識、精神意識的後退，這樣的後退卻將使這個社會「不均衡」發展；然而，「後退」這個詞在科技主義、經濟利益至上的資本主義社會中，早已被標籤化，成為經濟退步、科技退步的意涵，基於此，我決定接受高中班導的建議，用「墮落」取代「後退」，應可更接近我原來所欲表達的不滿與意義。

■　進步／後退

1.物質的進步／後退：科技、經濟

↑　現今社會主流價值所指陳的意涵為此

2.精神的進步／後退：人文、社會、環保

↑　筆者欲指陳的意義與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