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除

    秋已近尾聲。枝頭的白頭翁和綠繡眼彷彿都已知悉，連啼叫聲在清亮中似乎帶了點哀悽。或許是自己的移情作用吧！然而「物色之動，心亦搖焉。」也可能是萬物移情於我吧。

    小小的庭除中，不刻意去栽種些什麼，牆角那盈尺高的小樟樹，想必是哪一隻貪嘴鳥的傑作。然而，落生在那個角落，卻又是如此地恰得其份，不偏不倚。自然成了這庭除的一份子。至於梔子花與茉莉原是涇渭分明，各據要津的。然而我的無為而治，也就任憑自消自長。而今，卻已妳儂我儂，難分難離。大理石假山是唯一不變的風景，除了多一些風塵所留下的皴痕之外，偶爾不知名的鳥也會在頂峰處匆匆寫下到此一遊的爪文。

    簷下桂前的藤椅是我讀書的所在。最喜歡在秋天的午后，在此小憩片刻。涼颸羼著桂香，沁入鼻息之中，連夢境都是甜的。簷柱攀了兩株牽牛花，在習習風中，盤旋婆娑。兀坐冥想時，彷彿隨著我思緒的升沉展現不同的丰采。四點鐘左右，夕照再也探不過垣牆，才結束午后與庭除的約會。

    這幾日，紅少了，綠鬱了，鳥聲也悽了！連夕陽都顯得嬌軟無力。待冬天一到，這兒再不適合小憩與讀書。人去而園空，大概只剩寥落的幾聲鳥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