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3520公尺的日月山﹐是我們在青海省到的最高的地方﹐小劉說那裡跟拉薩的海拔差不多﹐下車的時候﹐她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我們一定要放慢動作﹐將高原反應的可能降到最低﹐但是還是有一些團員從這裡開始就跟高原反應結下了不解之緣﹐我將在以後的網誌中﹐比較詳細的來介紹一下高原反應。

來到青海省的日月山﹐就不能不提到﹐在公元六百四十多年的唐朝﹐從長安(現在的西安)﹐跋涉三千多公里﹐歷經千辛萬苦﹐來到雪域高原﹐身負跟西藏雄才大略的吐蕃贊普(國王)松贊干布合親重任的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並不是唐太宗的親生女兒﹐而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宗室女﹐聰明漂亮﹐知書達禮﹐篤信佛教。公元641年唐太宗答應了松贊干布和親的請求﹐文成公主便辭別了母親﹐踏上這條她再也沒有回轉的西行之路。

傳說臨行時﹐文成公主的母親送給女兒一面可以隨時看到長安故土跟家人的「日月寶鏡」﹔當文成公主來到今天被稱做「日月山」的這個地方時﹐為了表明她義無反顧西行和親的決心﹐便在這裡把日月寶鏡給摔碎了﹐並且把漢裝脫下來﹐換上了藏裝﹐因此這裡也有一座文成公主的衣冠塚。

從長安到今天的西藏﹐文成公主走了整整三年﹐從十六歲走到十九歲﹐登上日月山時﹐我的心情是很悲戚﹐我沒有辦法想像﹐一個十六歲的妙齡少女﹐得具備怎樣的心理成熟度﹐才能毅然決然的割捨親情﹐不再回望﹖她知道將面對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她對將終身斯守的伴侶有多少了解﹖她在進藏以前會藏文嗎﹖歷史上說﹐由於文成公主的影響﹐她將佛教帶到雪域﹐讓松贊干布對漢人的文化產生興趣﹐日後採取了漢化的種種措施﹐使得西藏跟中土維持了數百年的和平。但是沒有人可以告訴我﹐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接受這一切的不可知﹖她為什麼可以這麼認命﹖難道就只是一種抽象的「責任感」的召喚﹖

我的憂傷其實只是因為我也正好有一個這個年紀的女兒﹐我不能想像自己可以灑脫的放手﹐讓她去面對﹐進而接受這樣的「責任」﹐文成公主的母親﹐曾經後悔自己身在帝王之家嗎﹖「公主」也不盡然全是光鮮的﹐令人艷羨的身份啊。

我站在日月山上的日亭邊﹐閉上眼鏡﹐看到千百年前被摔破的「日月寶鏡」裡﹐最少有兩個人破碎的﹐哭泣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