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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03 20:22:16瀏覽471|回應1|推薦15 | |
方蝶舞雖然答應去探視申浩文,卻沒有馬上付諸行動,她為自己找尋各種藉口推拖,磨磨蹭蹭拖拖拉拉蒙混了兩個星期後,才終於登門造訪。 透過大門虛掩的縫隙望入,依稀可以窺見裡頭充斥著蕭瑟與落魄的影子,意氣風發對他而言已經是名副其實的過去的事了。腳步沉重的走進屋內,到處一片昏暗,窗簾密密的蓋上,光線無法穿透的室內瀰漫一股寂寥冷清,而他衰敗的身影就倒臥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空酒瓶散落一地,五六瓶未開封的新酒棄置在桌面上,如今的他與過去的飛揚傲人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浩文...」她一面輕喚一面推推他的肩膀,但卻毫無反應,她的呼聲似乎沒有傳入他耳裡去。 他身上散發著一股沖天的酒氣,半瓶XO被他緊緊抱在胸前,雙眼輕輕闔上,漲紅的臉上表情平靜安詳。光是聞到味道就幾乎醉倒,在動身出發前她曾經揣測他的情況,但這副慘狀還是大出她意料之外,從他的模樣她可以斷定他已經喝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至少絕不是今天才開始狂飲。下巴的鬍鬚已經長長,穿的是縐紋氾濫成災的白色襯衫。襯衫領口的扣子有兩處脫落,敞開處下方的鈕釦則順序錯置。下半身穿著藏青色的西裝褲,褲頭的黑色皮帶鬆脫在一旁,襯衫的下擺從底下溢出來。腳下套著咖啡色的室內拖,但只套上一只,另一腳不知脫落在何方。不修邊幅、垂頭喪氣、萎靡不振、衰敗的亂箭齊發,這...還是過去她所認識的申浩文嗎?他淒慘的現況讓她的心好痛,她不自覺的伸手撫摸他陰暗失意的臉龐,要是她的出現真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就好了,可是她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她自己都無法肯定。 其實她不會勸人,也不懂得勸人,她從來就只習慣做自己,想說甚麼就說甚麼,想做甚麼便做甚麼,直截了當、隨心所欲、真摯無偽...擁有這些特質才是真正的她。她能為他做甚麼?除了心疼他外,她還能為他做甚麼?她一邊摸索著他的臉,一邊痛心的想著,要是能為他做點甚麼事就好了。 忽然間任意游移的手被他抓住了,半瓶酒在失去適當的扶持後滾落下來為地毯染上色彩,她有些錯愕的試圖抽手,卻被他緊緊的揣在胸前用體溫熨燙。 他的眼睛還依然閉著,可手卻自顧自的動作起來,究竟此刻他是睡著還是醒著?她仔細審視他的臉,卻完全看不出清醒過來的樣子。還繼續睡著吧!她想。 「浩文,你起來呀!」她再推他,還是毫無反應。 「你要這樣放逐到甚麼時候?」這回她用力的搖動他的身軀,一直搖到他無法安穩入眠,迫使他不得不抬起迷亂的眼皮看她一眼,然後繼續醉生夢死。 「你起來...」下手的力道加重,波動的情緒顯示出她微微的怒意。不能眼睜睜看他這樣下去,雖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為他做甚麼。 他只好再度張開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她的眼神透著些許迷惘,她無法分辨出他究竟認出她了沒。「你看清楚點,我是蝶舞啊!」不管怎麼搖他,他始終面無表情。 天曉得他最不願意的就是讓她看見自己這副模樣。身為一個男人,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讓心愛的女人瞧見自己落寞失敗的蠢相,她卻甚麼都瞧見了,而且還一清二楚,這比從雲端跌下來更令他痛苦,這就是她為何遲遲不肯露面的原因。可惜在申浩文的親友團圍攻下,她的堅持沒能支撐下去。 「妳來做甚麼?」他的心情五味雜陳。滿臉的鬍渣,一臉的失意,如今的他早已失去往日的瀟灑俊逸,倒像是成不了氣候的爛泥。 「你說呢?」她平靜的反問。 「是妳自己想來看我?還是誰拜託妳來的?」他推開她搖搖晃晃站起來,踩著凌亂的步伐往前走,腳下一個踉蹌差點當場跌倒,幸好她眼明手快的扶住他。他的神智還保持著幾分清醒。 「李諾他們來找我....」她一向實話實說,會不會傷人不再她預設範圍之內。 「我就知道...」他恨恨的打斷她的話接口:「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妳也不會特地跑一趟的吧!」 「你希望我來嗎?」她問,但沒有等待他的答案就逕自接續:「你根本不想看見我的,不是嗎?像你這麼自負驕傲的男人如何能容許這沉淪的一面讓人窺見?」 她果然懂他,不枉他過去曾經費盡心思去追求她,如果不是因為他失去一切,他絕不會放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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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