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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水晶-37
2010/01/10 08:43:52瀏覽367|回應0|推薦1

☆☆☆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狀況,唐鳴只能瞪著銅鈴般的大眼,撐著足以塞下一粒雞蛋大的嘴,緊盯著跟隨在寶貝女兒身後的意外訪客。

該說是女兒開竅了嗎?開始懂得欣賞男人的美好。可…她這開竅也開的過份了吧!試想她一個與人有口頭婚約的女人,卻帶個男人回來,若帶回的是長相稱頭點的也就罷了,偏偏帶來的還是一個將頹廢精髓發揮的淋漓盡致人模鬼樣的男人,也難怪唐鳴見鬼似的瞪著他,這十分鐘倒像有一世紀之久。

「爸?你在發甚麼愣?」她被這隻衰鬼糾纏已經夠煩人了,老爸不僅不幫忙還杵在那看熱鬧,也難怪她一開口語氣就不怎麼好了。

被女兒這聲嚷嚷才喚回了神智,他趕忙將女兒拖到一邊,小聲詢問:「他是誰?妳帶個男人回來做甚麼?萬一被隔壁鄰居看見誤了會,那可就糟了。」

其實他真正怕的只是嚇跑了他的準女婿。

「我也很想知道怎麼辦啊!他從東區就一路跟著我跟到這來,我也試過趕他啊!但根本就不管用,你要有辦法就幫我出出主意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論難處她何曾遜色?被此人糾纏了大半天了,她早巴望有人幫她出點蒐主意好解決這身麻煩。

「報警啊!叫警察把他帶走也就是了。」怪了,女兒何時變笨了?腦袋居然這麼不經用,還不如他這個老人家馬上就想出解決的辦法了。

「他是偷渡客ㄟ!沒身份證的。你這樣不是等於害他去坐牢?」這時候的她不免憎恨起自己的善良來。要是她的心狠一點,不就一通電話嗎?何來麻煩之有,她卻怎麼也硬不下心來做。

「那….」唐鳴愕然的問:「妳打算收留他到甚麼時候?」

「我不打算留他。最多給他吃頓飯好了,吃完再想辦法讓他走人,若是這還不成那….就丟給若泉去頭疼好了。」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她能做的也僅止於此。

兩人的竊竊私語倒是惹起傅子傑的不快了,他帶著防備的眼神開口問:「妳們父女該不是想將我交給警察吧?如果真是那樣害我被遣返大陸,那我說甚麼也不會原諒你們的。」

這傢伙的脾氣也實在很糟糕,居然還當面撂下狠話ㄟ!不知道是真有心威脅他們還是旨在出聲恫嚇對方而已!

短短數個鐘頭相處下來唐季情對他的個性倒也能拿捏一二,他要是這麼本事也就不會任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了,大概只敢和她這個弱質女流舌槍唇戰罷了。她非旦未因此心生恐懼,反而賞了他一記白眼,用著沒好氣的語氣說:

「真要報警處理的話,就不會任你一路上死纏著我了。你聽好:我只收容你到晚上,用過晚飯後你就給我走人,以後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

話說的夠狠了吧!但願他懂得害怕只好了。

聳聳肩,他露出了蠻不在乎的表情回她:「知道了啦!晚飯過後我就自動消失,這總行了吧?」所幸他還是接受了她的說詞。

「年輕人….」信步走近傅子傑,唐鳴這才開始對他徹頭徹尾的品頭論足的說:「雖說我這老人家不懂得時尚流行,但你既入我的家門,便要守我的家規,你這身行頭顯然與我家格調不符。你最好先到浴室梳洗一番,改頭換面再出來比較好。」

「這…我沒有多餘的換洗衣物。」傅子傑的語氣有點為難了,他不排斥維持外在的光鮮亮麗,問題是…他卻沒有本錢去維持。

「沒關係!不介意的話我倒有些衣服可以讓你替換的。」穿入臥室挑了幾件八成新的衣物,遞給了他:「你到浴室整理一下儀容吧!」

「謝謝!」雖非十成十的新衣,但這家人對他的心意卻是無庸置疑。頭一回感受到陌生的人間溫情,帶給他心靈上不小的震撼,他那長年在風雨中飄搖的心難得有絲溫暖。

「我從來不知道人…原來是這麼的好…..。」該是出自內心的感動,他卻是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除了那雙清澈、炯亮、閃著一抹難以理解的異樣光芒的眼眸外,他的表情嗅不出任何心情起伏。倒像是未曾感受過人間溫情,而這正是他的第一次…。

唐季情卻是會意了。回想起兩人三番兩次的相遇實況,她能夠理解他的反應,撤除了拌嘴嘔氣時的嘴臉,她情真意切的說:「你以前遇上的人都不是好人,也難怪你有這樣的感觸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也願意和你交個朋友,或許我們無法給你許多的物質援助,但我和我爸都會以最大的誠意待你。」

「不做壞事的,未必就是好人;做好事的,也未必不是壞人。我和小情談不上是好還是壞,但我們不喜歡虛偽矯飾,總以最真實的一面呈現與人,就某些方面而言,我確信我們父女相較其他人絕對是好的多。」    唐鳴有感而發的起聲相和。

「說的好。我這人甚麼都不求,唯一所求,也不過是一個真字而已。」傅子傑以心有戚戚的表情熱烈回應:「就衝著你們父女這席話,我決定交你們這兩個朋友。」

聽起來他願意和人套交情對方似乎還得叩謝天恩似的。有點滑稽,唐鳴爽朗的笑聲在天時地利的呼應下自然脫出,不過他的女兒顯然並不作如是想,她非旦不覺得那是個笑話,甚至覺得對方根本是在向她挑釁,當下就忍不住惱怒的回嘴:

「怎麼?你是風雲人物嗎?還是覺得自己至高無上?你不要以為你很稀罕,或是有多了不起,告訴你,我唐季情最不屑的就是那些自以為是的人。」

「我沒有這個意思…」

很火爆的脾氣,偏有個柔媚的外表。傅子傑瞪著面前表裡不一的女人,臉上閃著一抹錯愕,實在想不出自己做了甚麼令她如此厭惡?不過是說了一句話而已,唐鳴像聽笑話似的大笑以對,而她呢?卻執著槍桿對他亂槍掃射。唉!唉!唉!他該不會是上輩子得罪她了吧!

「那請問先生是甚麼意思?」她咄咄逼人的問。

嚥了口口水,他因為無法做出合理的解釋而倍感狼狽,最後還是由唐鳴出面擺平了。

「別抬槓了,再抬下去天都亮了。」唐鳴拍拍傅子傑的肩膀說:「你先去梳洗一下吧!要聊天等吃完晚飯再慢慢聊。」

「謝謝你。」他救了他,他很感激。趁隙一溜煙逃入浴室去了。

「爸~連你也幫他?」直到傅子傑的身影消失唐季情才再度不滿的開口。

「妳帶他回來不是因為同情他的遭遇嗎?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和他過不去?何況他吃鱉妳也未必見得好受吧!」

唐鳴一臉睿智的望著女兒,女兒是他生的,性情他自是瞭如指掌,她雖然嘴巴有時硬了些,但心腸卻是又熱又軟。

「爸~」聳聳肩,算是沒折了。

「我不和你說了啦!我回房換衣服去。」她的語氣仍是生硬的逼人,但臉上卻老實的泛著一抹紅潮,被人戳破了罩門,無論對象是誰都令她尷尬而難以忍受,索性躲回房間眼不見為淨。

掩上了門,唐季情浮燥的心情才略微平緩,正打算虛躺在床上稍事休息的她,忽然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流,而且竟是源於水晶。是她過敏了嗎?揉揉眼眸,她舉步朝陳列著琳瑯滿目的水晶的床頭櫃走去。

她沒有過敏,也沒有神精質,那些水晶確實比往常亮眼,無論透著的是紫、白、綠…亦或者是黃光,每一道光澤彷彿是一雙雙燃著熱情的眼眸,在她身上烙下一個個屬於戀人般的唇印。

她被感應到的陌生力量嚇到,整個人跌落在床上,當她鼓足力量再度對上水晶時,隨著先前的感應煙消雲散後,附著在她身上的壓迫感才得已解除。

「爸~」她幾乎是奪門而出的,恐急的想與父親分享那種恐懼而又奇特的感受。

「怎麼了?」

還在客廳裡的唐鳴正順手將聽筒蓋回話機上,抬起頭,納悶的望著女兒。「我剛打了通電話給若泉,請他晚上來家裡用飯,也好幫妳帶回來的那個麻煩找個安身立命之處。」

「爸~」

她想說甚麼?告訴父親自己看見了異象嗎?肯定會被保守派的父親認定為神精病患,到時說不定會硬生生把她和水晶隔離,那她就後悔莫及了。思及此,她識趣的闔上嘴巴。

「甚麼事?有話就說啊!」

「嗯!沒啦!只是…想問問你晚上想吃些甚麼菜而已。」既然不能實說,那就只有扯謊的份了。

「都好。妳知道的,老爸對吃的向來不挑嘴。妳到是該問問妳的未來老公喜歡吃些甚麼。妳沒聽人家嗎?要抓住一個男人,先得抓住他的胃。」唐鳴好意的點化著她這塊頑石。

「得了老爸!」唐季情不依的噘著嘴說:「現在可不是足不出戶的古代,你別想拿那些老古板的東西來壓我。我不吃那套。」

「甚麼老古板!那是古人幾千幾百年好不容易才悟出來的智慧,妳可千萬不要不以為然。」嘆了幾口氣,又無奈的搖搖頭。生了這麼一個冥頑不靈的女兒,他要一夜白了頭,那也絕對是很正常的事。

「你們在說甚麼?甚麼老古板?」

傅子傑這斯倒也來的巧,他從浴室一路打著濕漉漉的髮絲走來,到是讓唐季情胸口的悶氣適時有了去處。

「你搞甚麼啊!你就不能在浴室裡擦乾頭髮再出來嗎?非要弄得地板溼答答的,還是你覺得我很清閒,每天沒事做,只要拖拖地就好。」她怒沖沖的將矛頭對準他。

「這…」她的指責令他有些錯愕,好半天才悶著聲吭氣:「如果妳不歡迎我留下的話,那我就走好了,也省的在這惹妳生氣。」她的態度突顯出自己的不受歡迎。

他也當真有著幾分骨氣,落了半款話兒就回身準備走人了。

一想到他壓根兒別無去處,她小小的良心逐漸膨脹了起來,為了挽救自己造成的僵局,她勉強抑下了先前趾高氣昂的氣燄,改採弱勢姿態求勝。

「喂!你別走啊!我沒有趕你的意思。」

或許她的個性沾不上溫柔婉約,但也絕非無理取鬧之流,除非是真有人惹到她了,不然依她的性子是不會隨便拿針扎人的。也不知道為甚麼,她一見到他就莫名其妙的上火,兩片唇型完美的唇瓣總是不由自主的傾吐出尖銳如利刃的言語。莫非…他們兩人前世是對頭嗎?她微感疑惑,但下一刻一股強烈的意念否定了她的想法。

「第一、我不是喂。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傅子傑就是我,我就是傅子傑。願意當我是朋友的,可以喊我子傑,不願意的話,也請連名帶姓的直接叫我。第二、小姐要是真不歡迎我的到來,但說無妨,無須以言詞對我多有羞辱。」

看出她的不忍,傅子傑開始展開反擊。他算準了她不會趕他走,她不是冷心冷腸之人,絕不會狠心讓他露宿街頭,因此他也才敢如此放肆。

「好啦!子傑先生,算我失言好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與小女子計較了。」

要不是怕他流落街頭的一點善心佔據她的心房,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忍氣吞聲的委曲自己。

        冷眼旁觀這場舌鎗唇戰許久,唐鳴眼見女兒屈居下風仍不為所動,只是專心捕捉傅子傑臉上聞風而動的表情,他很好奇對方究竟打著甚麼主意。一把年紀的他,閱人無數,各式各樣的人他都曾接觸過,但像傅子傑這種寄人籬下還寄的理直氣壯的,也算的上是空前絕後了。他直覺對方並非壞人,因此也就任由他與女兒繼續抬槓了。

「這麼說妳是求我留下來了?」

「你說是…就是吧!」氣勢弱的可憐。要是他真的就此一走了之,她的良心肯定會自責不已!

「嗯!既然美女求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的住下吧!」完全佔上風的他,露出了狡獪而勝利的姿勢。直到這一刻,唐季情才發現自己竟是遭了他的道,然而自己既然於心不忍,就算受了閒氣也只有認栽的份了。

「隨你說吧!」

像隻鬥敗的野獸般窩進沙發裡,頭,低垂著,氣勢瘠弱不振。

       傅子傑佔了便宜便不再賣乖了,相對的態度多了幾分誠懇。他向她走近,拉近距離後停住,然後定睛凝視她虛掩著剩下的半張臉龐。

「還有事嗎?」連頭也懶的抬了,只是憑著頭上那朵黑雲直接問出。

他沒有答話,反倒隨手捻取她頸項上的紫水晶墜覆在手心中反覆把玩。平日怕父親的怪責,她總是將身上配戴的水晶飾品藏的隱密,但今天因為傅子傑這名不速之客出現,搞的她精神不濟,因此也才有任由水晶暴露在外的事情發生。

他的舉動嚇了她好大一跳,她受驚的想由兩人中間閃過,不意竟被圓桌下的柱腳絆住了,她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就在她即將貼上地面前,傅子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摟住了她。

「妳沒事吧!」

一反平日的戲謔態度,他的語氣透著幾分憂心,卻不知是擔憂亦或是其它。眼光執意在她身上垂掛的紫晶上打轉,唇邊不經意的漾開了一個溫暖而別具深意的笑容:

「沒想到妳和我一樣喜歡水晶!我一直以為沒有人像我一樣對水晶如癡如狂,而妳….竟是如此的特別。」

聽人說過言語能夠醉人,唐季情卻從未聽過如此動人的耳語,而此刻,他的氣息緊臨著她的耳際吹撫,竟令她產生如癡如醉的異常感受。心,微微波動著,如此的情不自禁….。

「我也沒想到這種心靈呼應的感覺會在一個男人身上尋獲。」一股心靈相契的微妙感受在兩人間慢慢暈開,將彼此間的距離逐漸拉近。

冷眼了許久,唐鳴終於明白他的企圖了。他霸氣的強行介入二人之間,動怒的扯開兩人:「小情都說沒事了你還不放開?」

他的怒是來自於傅子傑對女兒的清楚意圖。他已為女兒的未來做了最好的規劃,絕不容許有任何差池發生,未免夜長夢多,他打定了主意今晚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傅子傑送走。

「爸~我回房去了。」陌生的感覺侵蝕著她的心扉,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恐懼,在匆匆擲下話後,她再次躲進了自己小小的天地內。

在房門掩上的煞那,她更清楚的聽見自己如雷的鼓聲。

她被自己的反應嚇住了,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為了僅有三面之緣的他動了凡心。在她決定接受徐若泉的感情同時,她早已喪失了其它選擇的權利,她的心也不該再有容人之處,但為甚麼打從他出現,她的心湖便被輕易的攪亂了?

她是怎麼了?花癡了嗎?就算花癡也該癡個才貌雙全的人吧!怎會對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動心?莫非海邊有逐臭之夫指的便是她了嗎?

她的思緒紊亂的再也無法理清。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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