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禮

            我喜歡釣魚﹐也喜歡打獵。

            可萬萬沒有想到在非洲打獵﹐幾乎闖出了個大禍﹐險遭去勢﹐當成了一個非洲太監﹗

            話說西非的淺山很少有大型的野生動物﹐那些野牛﹑大象﹑虎豹之類﹐要在離海岸五百哩外的深山裡面才可以發現。當然深山之內人跡也比較少﹐黑人部落就都散佈在淺山境內﹐要獵大型動物﹐必須到深山裡面才有機會。

            我喜歡打獵﹐但也只是打小動物玩玩而已﹐在沒有月亮的晚上﹐我會約一兩位同事戴著頭燈﹐每人拿支獵槍到淺山森林裡面獵鹿﹐幾乎每次出獵都會有所收穫。至於白天﹐我喜歡用散彈槍去打鳥。非洲有一種綠色的斑鳩﹐比普通的幾乎要大一倍。有一天﹐我獨自一人拿著獵槍沿著山中小徑無目的的閑逛﹐找尋目標﹐不多久來到一個空曠的地帶﹐遠方有幾棵高大的木棉樹﹐但前面不遠卻有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我仰望樹梢﹐真是高聳入雲﹐幾隻斑鳩正從空中飛落樹枝之上﹐但因枝葉茂密﹐立刻便不見蹤影。我極目遠眺﹐仔細搜查﹐就是沒再發現鳥蹤﹐等了好久﹐也陸陸續續看見更多的斑鳩飛上枝頭﹐但也是立刻消失不見﹐實在是因為樹太高而且枝葉太繁茂了。我想散彈槍打上去﹐上百粒鉛彈射出的範圍至少也可以打到一兩隻斑鳩吧﹗因此就開了一槍﹐想不到真的就掉下來三隻﹐可是接著看見從樹上飛走的斑鳩竟有幾百隻之數﹐卻令我傻住了。

           從草叢中檢起三隻被打中的鳥﹐有兩隻是綠色大型斑鳩﹐但另一隻卻是金黃色的加納利鸚鵡﹐這種鳥漂亮且聰明﹐常見黑人抓來賣給喜歡養鳥之人。我對牠深感抱歉﹐挖了個坑洞埋了﹐把兩隻斑鳩捌在腰間﹐往遠處一顆大樹行去﹐因為剛纔看見飛去的斑鳩有很多停在那棵樹上。

          那棵大樹在對面小山之上方﹐看起來不很遠﹐其實也不近﹐走了約半個小時﹐來到一個沼澤地﹐有一個簡單的木頭架起來的橋可以通過﹐過了木架橋﹐見一口水井﹐在沼澤地的岸邊﹐用一塊蓋屋頂的鐵皮蓋住﹐我想山上一定有人居住。信步往山上走去﹐突見小徑旁邊立了一支白色旗子﹐上面劃個很怪的圖案。再往上走﹐又見路兩邊都各豎立紅色旗子﹐上面的圖案與剛纔的不同。回想起來﹐我實在一點警覺之心都沒有﹐繼續又走了小段路﹐見兩個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赤裸著上身﹐各頂著一個水桶往山下走來﹐一見到我﹐立刻往回飛跑而去。我很納悶女孩子赤裸上身見人對他們來說是非常平常的事情﹐為何這兩個女孩子卻那麼驚慌呢﹖一面想著一面腳步不停的走﹐很快的就來到一個茅屋外頭﹐四面插滿了各色旗子﹐屋子外面一個小廣場﹐約有十幾個小女孩﹐赤裸裸的躺在小廣場邊的遮陰棚下﹐一時之間我傻住了﹐在此同時﹐突聞叮噹之聲自山上傳來﹐七八個黑女人一擁而上把我拉住﹐起先我還微笑著想跟她們打招呼﹐可是見她們的臉色並不友善﹐甚至把我按在地上用繩索要捆綁我﹐令我又憤怒又驚慌﹐忙用英語問她們為何捆綁我呢﹖

            “   you……no…… here…..!” 她們不懂英語。但由這三個字我猜想可能是說我不應該到這裡來。

            “   Why? ”  我問她們為什麼﹐也問為什麼要綁我。

            “   #@$^%^*#*>*(&%#@”  講了一大堆﹐我一點都聽不懂﹐但我知道那是本地的“馬諾”族的馬諾話。

            她們把我長褲退下兩腳岔開﹐結結實實的綁在一個木板上﹐然後走進了屋子﹐許久許久之後﹐走出來一個巫婆跟一個年輕女人﹐巫婆手上拿著一盒東西﹐放下地上原來是刀片草藥之類的東西﹐我一看馬上便知道怎麼一回事了﹐立刻便要哭喊出來(我本來還以為她們要強暴我呢﹗)這時那年輕女人說話了﹕

            “   你闖進我們的禁地﹐按照規矩必須把你閹割的。”

            “   什麼禁地﹐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我的聲音是顫抖的。

            “   因為你是外國人﹐不懂我們的規矩﹐我們開會討論的結果﹐決定只要拿掉一個﹐留下一個還可以傳宗接代。”年輕女人說的英語不比我好。

            “   拜託﹗拜託﹗請您們原諒我這一次﹐下次我一定不敢了。”我哀求。

            “   你有沒有聽說過 “成人禮”這回事﹖”年輕女人問我。接著又說﹕

            “   女孩子的成人禮是非常慎重而且隱蔽的﹐不要說男人﹐連女人若沒有許可也是絕不准踏進一步的﹐否則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   是的﹐是的。。。。我聽說過﹐但我不知道這個地方就是女孩子成人禮集訓的地方啊﹗”我說。

            “   難道你沒有看到沿路的旗子嗎﹖”巫婆插嘴責問﹐年輕女人用英語翻給我聽。

            “   我看到了旗子﹐但不知到是什麼意思﹐對不起﹗請您原諒。”我又苦苦哀求。

           也許由於我是個外國人﹐又被苦苦哀求而動了惻隱之心﹐年輕女人與巫婆走進屋內﹐經過了漫長的等待時間﹐總算出來了﹐一群老女人跟著走了出來。年輕女人說﹕

            “   我們討論的結果﹐願意原諒你這一次的誤闖﹐但你必須罰款一百美金。假如你同意的話﹐我會跟你到你的住處拿錢。”

           “ 是的是的﹐同意同意。。。。。謝謝﹐謝謝﹗”我幾乎是感激零涕﹐語無倫次。

           “   你可知道假如放了你回去而不交給我錢﹐我們隨時可以追回你的兩個蛋蛋﹐而不只一個而已了。”

           “ 是的﹑是的﹐一定給錢﹐一定給錢﹗”一百塊美金換回一個蛋蛋﹐實在太划算了﹐我心裡說。 

         。。。。。。。。。。。。

         這件事情我從來不曾對人說起過﹐因為實在太糗了﹐可是自此之後﹐經常會做惡夢﹐而每當夢醒之時﹐會發覺雙手緊緊護著那個地方﹐雖然常常安慰自己﹐已是古稀之年﹐又已子孫滿堂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可是人的腦子是非常難以駕馭的東西﹐那個巫婆可以在任何時候隨時回到我的腦海中﹐令我冷汗直流-----雖然已經過了四十年。

註﹕非洲那個族人的成人禮﹐男孩子十二﹑三歲﹐女孩子十一﹑二歲便必須舉行。

        在深山裡頭的一個隱秘場所﹐男孩子要割包皮﹐訓練謀生技巧。女孩子則打

        開處女膜﹐學習夫妻之道及做家事等等。三個月後期滿出山便可以結婚了。

        據說不管男女孩子的成人禮的訓練營﹐是嚴禁外人偷窺的﹐違者被抓會受到嚴 

        厲的處罰。我幸好是一個外國人﹐而一百美金對她們來說也實在是個巨大的財富﹐那個時候當地人的每天工資才五毛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