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田岡禪師所評「祖師只是一些功行佛語的人」，如果缺乏對公案無休止的洗鍊，不能被稱為佛的弟子。

滿空禪師圓寂後，修德寺變成一座無人領導的佛寺，需要一位新的方丈。有些年長的出家人推薦惠菴禪師，當時他拒絕說：「身為方丈比去火煉地獄還糟，為何你們如此在意這個職位呢？為何我們不能一同修行呢？」

韓國是個古老傳統下的新生國家，韓戰之後，政治黑暗，佛教已不再引起眾人興趣，參加禮拜是為了奇跡似地逃脫焦慮與飢餓，以及有錢人想求更大的福報。出家成為受困擾的人、窮人及孤兒避難的職業。藉著佛教徒工作的名義，出家人與地主稱兄道弟。佛寺的住持通常是一位產業經理或地主。滿空禪師有一次指責的吼出：

什麼是世上最髒的東西？

比糞更髒的是蛆，

然而比蛆更髒的是主要寺院的所有住持。

真正的學人非常少，韓國的佛教宗派變成獲得名位及財富的工具。

許多自稱教授師的人是竊賊；

惡人宣稱自己是佛弟子。

惠菴禪師從未擔任任何佛寺的住持，當他被提名為德崇叢林（附屬於修德寺）的方丈時，他大聲喝斥：

莫教我食狗的渣漬飯，

它像是咬食黃蓮！ （註四）

所有弟子無言同意，感激他對外面世界的評估。這個時代是亂七八糟的，竟然不是出家人，而是許多居士來見他。數千人向他學習，但是只有六十位居士、二十位比丘尼（女性僧侶）及屈指可數的比丘（男性僧侶）見到自性。大部份來的人都不用功，反而到處成群結黨。時代已經變成不是學人去尋找老師，而是老師必須去尋找學人。

沒有必要去責備這個世界，這類情形不是新鮮事，它早已存在於世尊在世時、菩提達摩的時代及鏡虛禪師的時代。

在一次事故中變成殘廢之後，惠菴禪師深深嘆息，他引用鏡虛禪師如晴天霹靂般生動的話：

這一個字穿破了虛空，

是慈悲的給予但卻奪權的真實言句－

「四顧無人，衣缽傳誰」

（註四）

Who wishes to hold the dog’s collar?

It’s a hollow gourd.

--- （錄自《海底生煙》「惠菴玄門禪師生平」 十之五，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