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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談與冥想(一): 或許世界是個三明治
2019/05/07 20:25:04瀏覽346|回應0|推薦0

好吧,我承認這個標題有一些奇怪,但或許符合吃貨肥宅的口味。畢竟,如果希望有人能夠去閱讀一些枯燥乏味的文章,一個比較奇怪的標題或許能提供一些幫助。

我希望抽時間寫下一個系列的小散文,來記錄自己在生活過往中產生的一些不切實際的思考。空想主義對於大部分人來講毫無意義,但是對於一個在象牙塔內進行學術工作的人來說,卻是不能逃避的工作實踐,再者,在我們即將進入下一個動蕩不安的時代前,一些對於人生和文明的思考,或許能給予迷茫和孤獨的靈魂一些安慰。而這個系列的第一篇,我想要談談唯物與唯心

一,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在學習科學哲學時,最吸引我的觀點,是認為科學以及科學所產生的一切發現和結果,都是本質上不存在的。換句話說,這個世界沒有客觀意義上的存在,一切都只是在意識中產生而已,沒有意識,就沒有宇宙的起點。這是一種明顯的唯心主義的觀點。這種唯心主義的出發點,是在於我們進行所謂的科學行為的研究作業時,其研究手段未必是真正客觀現實的手段,其知識產生的過程,往往不在於“發覺”,而在於“創造”。當我真正的開始自己的研究時,發現這個問題在社會科學裡十分明顯:我經常能閱讀到不少對數據處理根本講的不清不楚的文章,即使這些文章發表在頂級期刊上,在我看來,他們得出結果,很有可能是來自於不斷地嘗試數據操控(beat the data),所得出來的一種我們想看道德“巧合性”結果。這種情況,在自然科學裡,或許應該很少見,畢竟,你很難用唯心來解釋那些物理學上所發現的“客觀存在”。然而,當進入量子力學的討論時,你依然會碰到那隻很奇異的或生活似的貓(貓的生死取決於你是否去觀察它,哈,我以為貓是一種可以獨立生活的高冷動物呢)或今天所探討的“量子糾纏”(如果粒子也有靈魂?),台灣的王孟源博士也在他的博客裡闡述了如今的基礎物理,已經淪為數學遊戲的看法。種種這一切,或也能反映出自然科學中的某些“非客觀性”。

所以,我們所認識到的世界,大到前幾天發朋友圈的黑洞,小到我們本身的肉體,到底是唯心的,還是唯物的?到底是客觀的,還是主觀的?

有一段時間裡,我始終在這個問題上猶豫不決,不光因為這是一個最根本的指導性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更是因為對這個問題的解讀或能影響人身的心理狀態(怎樣活是一種態度)。不過近期,當我開始接觸社會學上的“角色理論”時(role theory),產生了一些更加“清晰”的解釋與想法。這個想法在於,不再用簡單的二元論來看待這個問題,理解這個世界,未必要用唯心或唯物,可以兩者皆有,而的確也是兩者皆有。判斷事物的客觀存在,可以用一個簡單的方法:

“如果一個事物永恆不變,那麼它一定是客觀的了”。(假設一)

如果用這個理論來判斷事物,我們來舉一個例子:溫度,溫度是客觀的嗎?

溫度不是,溫度在可測範圍內可以從零下到零上。它的測量和捕捉,完全取決於人類對它所制定的一種量化方式(攝氏度或華氏度),沒有這套系統,“溫度”這個概念就無從談起。更要命的是,我們知道去年加拿大有人在零上十幾度的時候就被熱死,而在印度,也有人被簡單的零下一度所凍死,很明顯,人類對溫度本身的反應,也由於心理上的調試機制不同而不同。所以這個溫度,看來不是客觀的?

但溫度這個東西,它的的確確存在啊,雖然如果沒有“溫度”這個概念,沒有測量它的一個系統(包括感知),我們會完全不知道它的存在,而它的存在,對我們也毫無意義(0),產生不了任何反應或效能:我們想象一下一個極端的情況,一個低智的人,因為對溫度沒有任何認識和感應,或許可能傻傻的在冬天裡與戶外活活凍死,不知道去規避“低溫”這個風險。

所以,我們或許可以說,溫度本身是存在的,它的存在是不以任何意志為轉移的,然而,它除了存在之外的任何意義和效用,是由人類所對它的反應(認知結構)而產生的,這很像那隻貓:它或許永遠存在於那裡,至於你怎麼看待它(生或死),取決於觀察者的眼光或動機。

至此,我們或許能修正一下之前的假設

如果一個事物在被認知的過程中,能夠保持永恆不變,那麼就應該是客觀現實存在的”。 (假設二)

如果用這個假設看問題,世界上任何一個事物,只有在我們討論它是否存在時,才是可以判斷客觀與否的,然而,一旦我們賦予這個物體一個名字,一個角色,那麼這個事物立馬會變成一種主觀和唯心的存在。再打個比方,桌子。我們認為它存在是因為它叫桌子,有著桌子的功能,剝離這種角色和功能,它是什麼,它不過就是原子的表現,至於是什麼,沒人知道。換句話說:

任何真正意義上的唯物客觀,只是毫無意義的, 空洞的存在(meaningless)”。 (推論一)

換句話說,真正的唯物客觀,是存在的,而也只是存在著。真正的唯物客觀,所針對的對象,或許只有這個宇宙本體(毫無意義的原子寶寶們)。

這也就是莎翁所說的:To be or not to be 的問題。事實上,如果我們去看線性代數,或是計算機科學,難道到最後所有的信息不都能被數學轉化成兩個單一信息嗎?0(不存在)或者1(存在)。

所以,當我們還是孩童時,以最純粹的眼光來看問題時,我們能夠看到這個世界的外在本質(external reality)是唯物的存在。至於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我們不會關心,其實根本也無從關心。所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童心永遠能揭露事實。

二,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世界的外在本質或是唯物,世界的內在核心(inner core)恰恰是唯心的了. 這又回到了我最喜歡的哲學論述中去:人類的文明,以及構造文明的基石,包括知識和行為,都是一個我們自我設計好的虛擬遊戲。我們構造概念和遊戲規則(rules),構造遊戲獎勵(效用,utility),但遊戲縱有結束的一天,結束的時候,所有在遊戲中產生的行為和效用,都毫無意義,或者說,毫不影響“存在本身”。

一個最直觀的例子便是“死亡”。我們利用各種“科技”手段去延緩死亡。但死亡是什麼,死亡和相對著的“活著”,都是我們創造出來的概念,實際的情況是,生到死本身只是能量轉化的一個過程。我們以一種能量形式來到這個世界,再以另外的一種能量形式離開這個世界,什麼是不變的存在?能量而已。而中間過程中所經歷的一切,都是毫無意義的自尋煩惱。從金融投資的角度上來講,你在生命中的任何投資,都是零。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最喜歡【老人與海】和【了不起的蓋茲比】的原因。兩本小說,無論出於任何動機,都比較清晰的表達了某種類似的觀點。而羅曼羅蘭在【約翰.克里斯托弗】裡則說的更直觀:任何個人奮鬥都是毫無意義的。說實在,當你仔細的想一想,你的肉體,當它消失時,對你有任何意義嗎?當你死亡時,“你”這個概念,對於你本人來講,就也消失了,你轉化成一種單純的能量存在(塵與土),那麼本來就無“你”,何來“你的死亡”?

“死亡”這個概念,對於死亡個體本身,是毫無意義的。

什麼時候死亡能夠有意義?當你將自我與他人,即社會鏈接時。或者說,當你被社會系統,賦予一定角色時。這就是“角色理論”出場帶來的效用。“你”,在社會學的意義上,對於他人的角色,是家人,是朋友,是同事,是敵人。正是因為這些角色的存在,才使你的“死亡”有了現實意義和連鎖反應:家人會為你悲,朋友或同事會為你可惜,敵人會為你的死亡而歡呼。因此,會有葬禮,會有哀樂,會有一切接下來種種有意思的人類行為。

而“家人”,“朋友”,“同事”,“敵人”,這些角色,是自然存在的嗎?嬰兒出生伊始或在原始社會中,有這些概念嗎?

如果我們可以依次來分析“死亡”,那麼其他社會現象和行為,以及人類文明本身的進化和知識的建構,也可以用同樣的方式來解讀。畢竟,“死亡”已經是最極端的例子了。如果你將這種思考方式,延伸至所有一切的你的認知,你或許能發現,大部分的行為和情感,來自於每個個體在不同狀態下對自己的角色設定:一個男人可以以丈夫的身份溺愛他的妻子,但給予時間和機會,他也可以在夜店裡逍遙快活;一個白領可以在日常裡學識淵博,在暗地裡卻屠戮無辜(真實案例)。每一個人的心理狀態和行為,取決於他/她對自我的角色設定和他/她所接受的制度環境影響,比如教育與媒體(這其實就是角色理論與制度理論的核心論述) 而這些種種的行為模式,對於宇宙本質有任何影響嗎?

零,我們從虛空裡來,也會回到虛空裡去。本質上,我們是再渺小不過的物理存在,至於我們自以為發生的一切,比如說愛情,性愛,法律,政治,經濟,數學,所有這一切,都是過程中我們自我發明的遊戲方式罷了。這種遊戲所帶來的的快感,或者說效能(效用),本質上是虛無,虛偽的。是一種感官上的效能(perceived utility).

所以,老人與海,你說你是那個老人,還是那片海?你說你在無謂的掙扎什麼?你的人生的快樂與否,完全取決於你的態度,你如何看待自己和自己與世界的聯繫。

三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

既然我們認定所有的人類文明都是一種遊戲,毫無意義,那麼是不是我們就應該坐在那裡,什麼也不做?因為做什麼都是錯?(shit, 又回到感性的調調上去了). 當然,很多宗教是這樣認為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宗教的論述的確很貼近以上那種“文明遊戲論”,然而,宗教的問題是,他們的出發點,往往不在於理性思考哲學問題,而在於騙錢。

理論上,我們的確可以選擇什麼都不做,直接餓死,這對於宇宙存在或者是遊戲規則,都沒有任何影響。然而,我們忽略了一個最大的問題是:

“我們”也是遊戲的一部分。

“我們”,作為每一個個人,有著所謂的“自由意志”和“趨利避害”的思維方式。這種種心理動機,完全來自於我們在遊戲中對自身有一個“自我”這個概念的設定。如果我不知道有“我”,那我的確可以選擇不玩這個遊戲,所以植物人,從這個角度來講,是完全不需要任何心理動機和生理行為,只是靜靜的等待死亡(這或許是植物人很難甦醒的原因吧,因為他們已經完全喪失了“自我”的角色設定和社會認知感). 然而,大部分情況下,人類,由於自身本身就是遊戲設定的一部分,當局者迷,是逃不出遊戲的規則的,我們不自覺的,會去追尋“自我”的意義和效能。

遊戲本身是唯心的,但作為遊戲中各種角色的“我們”,會根據各種遊戲規則,追尋遊戲獎勵,一種在遊戲中真實存在,被感受到的效用,這種效用,也是由於唯心的知識結構的建立,才能感受到。打個比方,如果沒有“錢”這個概念,我們會不會如此辛苦的工作,互相傷害,或者欺騙,以追求所謂的“成功”或“幸福”?沒有“錢”這個概念,我們是否會重新定義“成功”?

我們就如超級馬里奧,我們給自己寫了一個故事,故事裡面有美麗的公主,我們自然要去追求,這就是遊戲的核心。難道就因為遊戲本身是唯心的存在,我就應該去放棄追求以蒼老師為代表的各種美女的慾望?so naive, 長者會這樣說。

看清楚山水不是山水,不代表不能有一種遊山玩水的心境。除了物理存在之外,“我們”作為個人的唯一痕跡,就是我們在唯心遊戲中的慾望以及在慾望驅使下的行為(逃脫不了).

這就是李叔同為什麼說:以出世的心態做人(認識到山水不是山水,我們的存在,不過就是to be), 以入世的心態做事(但遊戲還是要玩的,誰叫我是遊戲角色呢?)。

當然,弘一法師的優勢在於,雖然也是被迫要在局中玩遊戲,他或已經感悟到遊戲存在的本身。這種感悟有著非常積極的意義:意識到“被感應的效用”或許不真實存在,那麼便可放開心扉,追求一些高級一點的效用(比如說坐而論道),而非只追求美女與美食了(抱歉,讓我達到那個境界,臣妾實在做不到啊).

實際上,文明裡真正偉大的創造和發現,無論是科學上的,還是藝術上的,往往都是參悟遊戲後的結果吧。

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這恰恰是羅曼羅蘭口中的英雄主義:當認識到生活本質之後,依然能夠積極的面對生活。

四 結語

這只是一系列討論中的第一篇,如果看官能夠同意或認可這種三明治世界觀,即【唯物-唯心-“唯物”】, 那看待世界上的很多事情的眼光,或許會是不同。以同樣的哲學思考,去探討所有的人為遊戲設置,包括政治,法律,婚姻,教育,將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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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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