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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12/15 08:24:42瀏覽1299｜回應0｜推薦54 | |
我常常想，如果我的人生是一張白紙該有多好，或著能用立克白把一些不堪 的往事輕輕擦，那些記憶中的悲歡離合全都會消失無蹤，那時，像個白癡靜 靜過生活，不知痛、不知苦、不知悲、不知哭、心中沒有任何牽掛等等..... .傻傻的過日子該多好。但 想歸想、想避卻避不了，總是發呆一陣子後，我 還是被拉回現實生活中繼續活下去。好吧!上帝沒有把我打入白癡地層裡，就 好好分享我當義工碰到的每一段真實故事。那些年只要我有多餘的時間，我會 做義工幫助別人。只有當義工才能奉獻自己。
小莫兒，是柳家最小的妹妹，媽媽親自取的名字，或許沈重的家計已讓柳媽媽 疲累不堪，希望到小莫兒打止就不再生了，生了十個男男女女小孩；果然，莫 兒出生沒多久，媽媽就生病，拖了幾個月往生了，因為這家小孩非常多，家窮 困是社會局輔助的對象，因此我與同事輪流拜訪，順便幫忙清理家裡，洗衣服 、幫小孩挑水、洗澡甚麼事都要做，還好這些粗活的工作從小我做慣了，難不 倒我。 小莫兒非常乖，也很聰慧，不吵、不鬧、不哭，非常安靜，小姊姊去整理花 園菜園，小莫兒總是搖搖幌幌的跟著姊姊幫忙拔草。柳媽媽死的時候，一歲 不到牙牙學語的她，但已經能叫媽媽、爸爸、姊姊、哥哥等很多話。我每次 看總喜歡抱著親一親她，奇怪這個小莫兒身上總是散發出一種清香的味道， 非常好聞，所以每次去柳家一定喜歡聞一聞小小莫兒身上那個特別的味道， 而這麼小的小孩看了會讓人心疼、愛上她。這家十個小孩有五位大哥哥大姊 姊都出外工作。留下五位兄妹在家，平常都是四姊姊與二哥哥照顧三位年幼 的三位妹妹，四姊姊與二哥哥上課就交給親戚照顧或大的妹妹照顧小莫兒。
某一天，五個兄妹都拉肚子、嘔吐，雖然親戚有拿藥給兄妹吃，畢竟小莫兒才 一歲多，連續拉肚子幾天，身體比較虛弱，而四姊姊與二哥哥依然上學，莫兒 由另兩個妹妹帶著去親戚家門前廣場玩；經過爺爺家時，她爸爸與爺爺、伯伯 、叔叔、姑姑都在爺爺家聊天，小莫兒跑進去找爸爸，她嘴裏「糖、糖」「餓 餓」「飯、飯」的唸著，拉肚子的莫兒雖然好多，但胃口不好。
屋裏的爸爸、爺爺、伯伯、叔叔、姑姑都不理小小莫兒，或許是意外，或許有 人嫌這小女娃兒太煩了，不知誰推小莫兒一把，剛好推到門檻上，莫兒倒地暈 過去。 兩個妹妹趕過去抱她，大人也忙著叫醒小莫兒，她稍醒還是說著「糖、 糖」「餓餓」「飯、飯」，但沒辦法走路臉色蒼白，爸爸只好抱莫兒回家，要 兩個妹妹照顧好，爸爸在家連看莫兒多等一下不不肯。 那一天下午我剛好與同事開車前去拜訪。我心想怎麼沒看見三姊妹在廣場玩耍， 我正納悶的走進去屋裡，兩位小姊姊七嘴八舌地對我說:小莫兒躺在床上。我一 開房門嚇一跳，那位讓人疼愛、愛上的小莫兒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裡一直叫媽 媽，這時我趕緊去廚房幫她煮稀飯。我煮出了稀飯給莫兒吃，她只吃一、兩口就 吐，我看她非常不舒服，差不多下午四點多左右四姊姊與二哥哥下課回家，我看 這小孩不對，全身軟趴趴表情非常痛苦，而且我抱她時，她會指著胸口痛..痛..痛 。我不顧不了那麼多抱著小莫兒，帶著她的哥哥姊姊開車直拚醫院，在車上不停 的聽到這麼可愛小孩的呻吟聲，我難過~心急死，甚麼時候醫院要開車那麼久? 開車時，我一直看坐在前面二哥哥抱著莫兒，怎麼嘴、鼻流血，看了心真痛。而 小莫兒的哥哥姊姊一面哭著要莫兒不要嚇哥哥姊姊，並說:哥哥姊姊非常愛莫兒 小哥姐姐帶莫兒去醫院，去醫院痛痛就會不見了，莫兒乖、莫兒不痛，莫兒一直 摸著胸還是說著痛、痛，我拚著命開快車到鎮上醫院，莫兒眼角一直流淚。此時 小莫兒的五姊姊氣沖沖地說都是爸爸那些人害莫兒痛、痛。我非常納悶怎麼是她 爸爸? 趕到醫院時，天暗了，鎮上一片漆黑，路人少許，我抱著小莫兒衝進急診室，拜 託醫生救救這位小小生命。 我留在醫院一整晚，也順便請醫生幫四位小哥哥姊姊檢查他們拉肚子的身體狀況 ，四位小哥哥姊姊打了點滴，同事知道我在急診室，也帶一些東西給這四位小孩 吃。不過第二天下午小莫兒已奄奄一息。經醫生緊急救治，小莫兒內傷太嚴重， 那天下午往生。 經點滴注射後，四位兄妹身體好得太多了，但難以接受這讓人 傷痛的消息，都哭著喊叫小小莫兒。
我請同事幫忙買好小莫兒衣服、鞋子、襪子、包巾，請醫院幫莫兒洗澡後穿上 漂亮衣服。這名讓我愛上的小莫兒穿好新衣服，包巾包好交到我手中，我的淚 水滴滴答答的流不完，抱著她仔細看著那美得像天使臉蛋，除了眼淚，還是眼 淚，我開車送兄妹一起把莫兒帶回家。開車沿路哭著，而小莫兒的哥哥姊姊抱 著嘴裏輕聲告訴小莫兒，對不起都是姊姊錯，姊姊應該跟學校請假照顧妳，莫 兒對不起，兄妹哭紅雙眼。二哥哥跟柳媽媽說:媽媽對不起我們沒有把妹妹小莫 兒照顧好，她要去陪伴媽媽。聽著小莫兒的哥哥姊姊對妹妹說的話，那一年二 十歲的我，真後悔沒有提早來看這幾個小孩，感到非常內疚。 回到家經過親戚家，知道小莫兒往生親人哭得非常傷心，親戚騎單車趕緊到別 親戚家報非常不好的消息，一個多小時許多親人趕來。 看見她們阿姨、舅舅來，哭得非常傷心，是她阿姨幫柳媽媽坐月子，可說是疼 愛小莫兒。或許莫兒知道幾個阿姨、長輩來送她最後一程，七孔流血，幾個阿 姨對莫兒說:去當天使跟妳親愛的媽媽在一起。
而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兩天未闔眼睡覺，待在柳家幫忙料理後事，累就 到車上睡，醒了就幫忙張羅三餐，心真的滴血，那位身上總是有一股清香的小 莫兒安詳的像睡覺一樣甜美。 第三天下午長輩幫莫兒做棺木，幾塊木頭板做了個簡陋的棺木，我幫莫兒做花 冠-手花冠、腳花冠。她非常喜歡花的小小孩。看著瘦小的身軀躺在棺木，親人 們一直禱告，莫兒去作天使了，莫兒不痛了。 當她舅公把釘子釘在莫兒的棺木， 我當場腿軟不捨呀。莫兒像似熟睡的模樣，惹人憐惜、難過，她的哥哥姊姊一直 跟莫兒說：哥哥姊姊對不起妳，我們沒有照顧好妳；媽媽對不起，莫兒與妳在天 堂相聚。我聽到小莫兒哥哥姊姊這麼一說，我心更內疚，也跟小莫兒說:對不起舒 姜姊姊有錯應該多多來關心妳們兄妹，舒姜姊姊沒有盡到做義工的責任。 小莫兒下葬那一天，我才看見她爸爸回家，直覺得這個爸爸根本不適任做小孩的 父親，一點後悔、懺悔的心都沒有。只聽到小莫兒兩個姊姊說:爸爸你們為什麼 要這樣對妹妹，爸爸莫兒沒有了，她永遠不回家了。爸爸...你們為什麼欺負莫兒 ，你為什麼不趕快把莫兒送去醫院，她們爸爸一句話都沒有說。阿姨們看見那個 男人長嘆、無奈。 可憐的小莫兒長眠在家門前柳媽媽親自種花的"子女花園城裡"。希望她能安息在這 個媽媽的花園裏。
之後，我當義工挫折感非常重，想放棄~因為自己根本沒有資格當義工，在我手中 失去無辜的一條小生命，而親眼看見小莫兒痛苦的表情...實在不敢往下想。
姊~姊姊~常常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圍繞我四週~是小莫兒身上的味道，沒錯，她一直 沒有離開我嗎?..也許小莫兒不放心她的哥哥姊姊吧!她要我繼續做義工，可以照顧更 多人。 從小莫兒死後，讓我更疼愛保護小莫兒家裡的哥哥姊姊。直到她們的大哥哥姊姊輪 流一定有一位大哥或大姊照顧四位弟弟妹妹，這時才覺得我的心情輕鬆許多。至於 他們的爸爸因人家的家務事與私事我就不便多問、多寫。 當義工心臟要強，常常碰到一些異想不到的事，而且要真心的付出做起來會更快樂 ，人生路會感到值得來人間走一回。
舒姜瑪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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