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開始，牛仔褲成了出門裝扮，長裙、短裙逐漸消失，全由牛仔褲取代。一條牛仔褲，一件簡單上衣，天冷便加外套，輕鬆就出門了，曾有的洋裝或套裝、舉把傘、腳登高跟鞋的優雅身影，連在記憶中都難再現。物換星移算什麼呢，人的思想更容易隨時空變遷而轉換，我曾說：「我才不穿牛仔褲，難看死了。」

某位女同事，她的衣櫃裡，清一色牛仔衣物，再掛上幾件樣式簡單的襯衫。發福的身材，超短的頭髮，聲音宏亮且強勢，成天一輛大型機車代步，誰也不知道她是否曾有曼妙的淑女扮相，至少我看到她時，她就是這副中性樣貌。

一位注重穿著，手指、脖子不缺飾物的女同事，就沒辦法容忍她這種不男不女的扮相，輕聲細語說道：「妳先生不在意嗎？親友聚會，你也這副樣子出現嗎？」是的，她翻了翻白眼，給個絕對肯定的答案。

她的先生自營一家牙醫診所，診所裡的護士一個比一個年輕活潑，她偶而抽空去關切，或是遞上零食點心，或是攀談聊天，相處和樂。

某天中午，她先生去後面房間小睡，護士們外出進餐，她大駕光臨，一屋的寂靜，閒極無聊，撈起掃把，認真地清掃候診室，這時進來一位有些年紀的老太太，老太太也是靜不下的人，很快地便聊起天來，老太太對醫生大加讚賞，從他高富帥的外形到為人親切和藹、醫技高超，突然老太太說：「我來這麼多回，都沒看過醫生娘，想必是個相當登對的美人吧！你見過醫生娘嗎？」原來這位老太太有眼不識泰山，硬是把眼前忙於清掃的醫生娘當成定時前來灑掃的清潔婦。

其實淑女時期，我也不是完全拒牛仔褲於千里之外，每遇校外教學，一條牛仔褲，一件輕便T恤，一雙布鞋，方便與學生上演追趕跑跳碰的戲碼，只是僅此一件，一穿就是十數年，差不多可掛上牆壁當傳家骨董。

現在我擁有五、六條牛仔褲，日日輪番上陣。偶爾逛服飾店，若遇牛仔褲專區，不免要近前翻撿，青睞之色難掩。

某位多年同事說：「你以前都是合身套裝，長髮披肩，腳穿高跟鞋，一臉嚴肅，抬頭挺胸走在走廊上，虎虎生威，比較起來，現在可親多了。」

我不知道服飾改變給人的觀感也隨之改變，至少我現在是健步如飛，整個人輕鬆許多，治裝費也省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