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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張愛玲傳奇」做總體檢，有超過嗎？ 蕭之華 

——回答網友Ping 對本文的質疑(之一) 

一， 網友Ping的開闊心胸與民主素養 

一九三0年代在上海，因「普羅文學」，「工農兵文學」等議題，文學大師梁實秋一人，對中共「左聯」的一大批文化打手對打「筆戰」，傳為「一虎鬥群狗」的文壇掌故。

梁實秋學貫中西，「左聯」這一批中共的文化打手，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不過，梁實秋對他們卻敬佩有加，原因是他們的態度十分嚴肅認真。

去年九月十九日，我在本站發表〈為「張愛玲傳奇」做總體檢〉一文，蒙多位網友轉貼，並引起頗為熱烈的討論。其中網友Ping 不但轉貼了本文，還特別用紅藍筆色，分別標出本文的部份文字和他的說明，對本文提出了多項的質疑。

我首先要謝謝網友Ping對本文的轉貼，更要謝謝他對本文提出質疑，他對本文閱讀的認真，質疑態度的嚴肅，我由衷敬佩。

另外，網友Ping寫了一段引言----「這篇文章有些想法， 我本人不太認同(當然啦  也許我仍算是個張迷)，不過，各種面向觀察批評的多元呈現，是民主的精神，我覺得也可以供大家參考參考」。

他是「張迷」，而我批張，在他網站，得他如此善待，其人心胸之開闊，民主素養之高尚，由此可見。

二， 網友Ping的質疑和說明文字

網友Ping，用紅藍筆色標出的質疑和說明文字，有下列這些。

＊是蕭之華的原文。括號內是網友Ping 的文字。也歡迎大家一起批評討論。

＊這一回她玩的是真的，無他，誠然是「因為懂得，所以不慈悲」！

(我個人是頗疑惑的，張的原文是"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您為何要這樣寫呢??這是刻意曲解嗎?)

＊但是，可有人想過？當她優雅地向日本侵略者池田篤紀敬酒時，當她深情地擁抱漢奸胡蘭成時，她那朝向苦難國家，朝向浴血奮戰的抗日軍民，朝向「南京大屠殺」死難冤魂的，是她那「美麗而蒼涼」的屁股！

(張是否也是"媚日" ?  我覺得可能要再查證啦   在那戰時的非常時期人格常被大時代扭曲    台灣不也有所謂的"皇民文學"?要求張一定要 "慷慨抗日"是否有點苛求?     而且印象中好像也沒有太多史實討論"媚日"這件事  這一段是否應再查一查??因為這是較嚴重的指控。)

＊對「張愛玲傳奇」，自水晶以下，莫不予以「最高度」、「最尊貴」的肯定。就閱讀所及，推崇的論文不下百篇，抬舉的專書超過十本，誠洋洋大觀。

(正面肯定張的人也不只是夏志清教授呀！ 您前文舉出所謂"吹捧"張的那一批人，推崇的論文不下百篇(您文中寫的)，再加上各種張迷，

加加起來也"陣容壯盛"呀！這只是個人觀點角度的問題嘛，批評張的人固然很多，認同她的人也未必沒有道理。)

(如果作品沒有力量， 沒有特殊的吸引人的價值，即使是當時過度的吹捧，風潮之後一定會被檢視而淘汰。可是張的作品卻在後世繼續的吸引人。怎會這樣呢??就算20-40年代她被吹捧過度，現在她為何仍能吸引一些人呢 ??)

＊酸腐屍臭，自成一鬼魅世界。（唐文標《張愛玲研究》頁三十）小說中的人物，多心地險惡。一種來自民族血緣底層，屬獸性血層的──自私、勢利、尖酸、刻薄、貪婪、嫉妒、猜忌、虛偽、怨恨、報復、搶奪、爭鬥、陰騭、狠毒、殘忍、冷酷、頹廢、墮落等負面人性。

而「張愛玲傳奇」的文學美感，也就是從這畸形、變態的，負面的人性深層，所挖掘出來的，屬幽靈僵屍的孤絕，鬼域世界的蒼涼──一種病態的怪麗之美。

(容我介紹您讀一位作家  耶利內克   她的成名作是"鋼琴教師"(有拍成電影喔) 您上述的這些扭曲畸形..........她表現得更徹底更駭人.......她的爭議性比張愛玲更"聳動"...........但是她拿的     卻是2004年的諾貝爾文學獎耶......張愛玲跟她比    起來    小巫見大巫啦.... )

(波特萊爾的美學怎麼解釋 ?孟克、席勒的畫該怎麼解釋??

張愛玲的年代1920-1940  在西方 達利早在搞"超現實主義"

picasso在1937已經畫出立體派 ，杜象更早在1910年左右

搞出"破壞性"的達達主義....抽象表現主義正在美國如火如荼

表現人性只能從美好的一面歌頌嗎??)

(放在世界座標中  張的作品 "顛覆性"還算是小兒科啦........您對張的苛責我覺得稍嫌過頭了啦！.說她是"傳奇公害"似乎有點over。).

(朱天文另創格局，可喜可賀，但張也許還要更多的時間才能確定她有沒有價值？ 也許現在做總體檢，仍嫌太早。)

網友Ping對文學藝術深有素養，他的質疑，反映出「張迷」們非同一般的水準。

三，網友Ping的質疑可綜為八個問題

簡化網友Ping以上的質疑，可綜合為下列八個問題。

一， 張愛玲名言「因為懂得，所以慈悲」，為何要改成「因為懂得，所以不慈悲」，是否刻意意曲解？

二，這是較嚴重的指控，張愛玲是否「媚日」？日據時代台灣不也有的「皇民文學」嗎？

三，正面肯定張愛玲的人「陣容壯盛」，不只是夏志清一人，認同她的人也未必沒有道理？

四，如果張愛玲的作品沒有價值，即使是當時過度的吹捧，自然也會被時間淘汰，為何張愛玲的作品到現在仍能吸引一些人 ?

五，耶利內克的《鋼琴教師》和她得《諾貝爾文學獎》如何評判？

六，耶利內克與張愛玲的小說，還有波特萊爾、孟克、席勒、達利、畢卡索、杜象等西方大家的詩與畫，其美學如何解釋?

七，表現人性難道只能從美好的一面歌頌嗎?

八，批判張愛玲是「傳奇公害」是否過了頭? 〈為「張愛玲傳奇」做總體檢〉，時間是否太早了些？(如有疏漏，請留言補充)

四，人文主義的文學與藝術

基於闡述的需要，在回答問題之前，請容許我表明我的文學立場，我所信奉的，是「人文主義」的文學觀。

廣義的文學，包括了藝術及其相關的藝文創作。

綜合中外有關「人文主義」論者如白壁德(Irving Babbitt)，梁實秋，唐君毅等人的論述，「人文主義」界定，人之為人，有其三種境界，如以圖形表示，有如底層大頂層小的三層金字塔。底層是自然的，也就是獸性的境界。往上昇，中層是人性的，也就是人文的境界。再往上昇，最上層是宗教的，也就神性的境界。

「人文主義」所謂的人性，包涵了底層的慾念和上層的理智。而人性的可貴，是在於對慾念的約束，而不是放緃。是在於對理性的提昇，而不是沉淪。

人者，仁也。「人文主義」以仁愛為做人的立身基礎，以理性做為處世的哲學，以止於至善做為基本的人生價值觀。

文學是人類心靈的產物，文學創作是一項人文活動。「人文主義」認為，作為人類心靈產物，作為人文活動的文學創作，是為創作者的一項「道德行為」，負有淨化人心，提昇人性，使之止於至善的神聖使命。因此有一說，「文學家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人文主義」以人為主體，以人性為依歸，倡導尊重人性，尊重人權，發揚人性尊嚴，發揚公理正義，強調道德，強調博愛，宣揚人性的健康面、光明面，也就是人性的美善-----同情、憐憫、恩慈、奉獻、關愛、友誼、互助、敬虔、誠信、禮貎、慰勉、體諒、以及勇敢、勤勞、謙讓、忍耐等等。

準此而論，凡是求真求善求美的文學，是為「人文主義」的文學。

考察古今中外第一流的文學家，莫不都是人格健全的「人文主義」文學家，而其作品，也莫不都是文學的經典與巨構。由是，有人說，「文學家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

相反，強調人性黑暗，強調人性醜惡，強調人性病態，一味宣揚人性的自私、勢利、尖酸、刻薄、貪婪、嫉妒、猜忌、虛偽、怨恨、報復、搶奪、鬥爭、陰騭、恨毐、殘忍、冷酷、頹廢、墮落、自虐、自殺等等負面人性的文學，就是來自幽靈孤絕，鬼域蒼涼，就是來自人性中獸性血層的，反人文或非人文的屬「恐怖主義」的文學。

「人文主義」發於人性，基於人性，亦止於人性。人性貴乎自我約束，貴乎自我提昇。人性沒有進化，人性沒有兩樣。「人文主義」是人類為求更好的生存所必需，是人類為求更好的生活所必備，永不落伍，永不過時。

請看看如今的節能減碳，注重環保，注重生態平衡，愛護地球等新觀念，豈不是「人文主義」最新的詮釋和最新的廽響？

五，恐怖主義與「恐怖美學」

再談談我對當代文學的一些觀察和一偏之見。

綜合當代的藝文論者如索羅金(Pitirim A.Sorokin)，梁實秋、詹明信(Fredric Jameson)等人的論評，當代的社會，當代的時代，是一個科技進歩，經濟發展，資訊爆炸，崇尚自由，崇尚個人，多元化開放的地球村時代。

同時，也是意識形態退位，財神爺當道，一切以自我為中心，「一切向錢看」，迷信潮流，迷信時尚，崇尚享樂，人性沉淪，浮華墮落的感性時代。

因著「一切向錢看」，一切以市場價值為取向，反映在文學與藝術的領域，是藝文商人代替了藝文評賞家，藝文技術代替了藝文天賦，抄襲模仿代替了潛心創作，市場價格代替了永恆價值，作家變成了寫書工具，畫家變成了畫匠，電影導演變成了電影師傅，演員、歌唱家變成了影歌星。

由是，藝文降格為娛樂，藝文產品自貶為藝文商品，藝文事業墮落成藝文行業。總而言之，藝文成了個人成名與生財的工具。

因著迎合消費大眾，藝文不只脫離了崇高的文化使命，為了熱賣暢銷，為了「排行榜」，為了「收視率」，為了票房，為了得獎鍍金。不惜甘居下流，不惜驚世駭俗，不斷朝挑逗消費大眾感官的深度和廣度，不斷朝刺激消費大眾快感的震撼強度，竭力拓展藝文市場。

所謂文如其人，人格即風格。

由於藝文界本身，即存在人性沉淪，人格畸形，浮華墮落的創作族群。如酒鬼，賭徒，吸毐者，同性戀者，亂倫者，性虐待狂，強暴犯，梅毐患者，精神病患等等。故創主題多為人生的淫亂污穢，人性的扭曲變形，生命的陰暗腐臭，生活的蒼涼孤絕，所反映的，無非是世紀末的詭譎華麗，是虛無，是一歩一歩走向黑暗，走向死亡。而創作的人物多為流氓、妓女、強暴犯、瘋子等社會邊緣人及各階層的衣冠禽獸。取材多為強暴、亂倫、雜交、同性戀、性變態、變童癖、戀屍癖、吸毐、偷窺、精神錯亂、弒親等題材。創作的場景則多為犯罪的街道、色情夜總會、姦淫的房間、吸毐兇殺的現場、監獄、刑場、停屍間等場所。有的創作，如繪畫，專事描繪男女畸形的性器官。有的，更展示人體的殘肢、死屍，活體動物的相互廝殺，相互吞噬。

此等藝文創作，此等藝文作品，藝評界統稱為「恐怖主義」。

「恐怖主義」以「否定」為旗號，標榜「恐怖主義」就是否定主義，「現代藝術就是否定的藝術」。「恐怖主義」否定傳統，否定經典，否定權威，否定卓越，否定紀律，否定秩序，甚至否定人生，否定生命。以怪誕、離奇、詭譎、恐怖、污穢為訴求。汲汲於扭曲人性，割裂靈魂，專事挖掘心靈的黑暗與腐臭，幾乎集淫亂、血腥、驚聳、顫慄、噁心等人生病態醜陋之大成。「恐怖主義」倡導「誘惑的魅力，醜陋的歡愉」。強調「憎惡即美感，荒誕即經典」，「恐怖即美麗，恐怖即人生」。

「恐怖主義」的美學，名曰「恐怖美學」。

六，答覆網友Ping的八大質疑

大致交代了回答問題的背景，現在進入實質的答問。

第一題。

◆張愛玲名言「因為懂得，所以慈悲」，為何要改成「因為懂得，所以不慈悲」，是否刻意曲解？

 ◇「因為懂得，所以不慈悲」，是我在〈為「張愛玲傳奇」做總體檢〉一文中，用作段落的小標題，作為該段「張胡之戀」終以離婚收場的結論。這是套用，是反諷，是用張愛玲自己的手，打張愛玲自己的嘴巴，並無刻意曲解。

其實，張愛玲的這句名句，「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根本就不通。不單只這一句，張愛玲的名句，大都不通。

要知道，「懂得」和「慈悲」，是兩個毫無邏輯關係的不同命題。「懂得」來自腦，屬於「知」。「慈悲」來自心，屬於「靈」。屬於知和屬於靈的不同，《聖經》上的解釋最為清楚。屬於知，是屬於知識樹。屬於靈，是屬於生命樹。

對某個人的慈悲，比如對夜市殘障的乞丐，是出於一念之仁，柔軟的心，清潔的靈。而不是出於思考的腦，不是出於對他的認知，對他的瞭解。

當年張愛玲與胡蘭成二人相戀，張愛玲回胡蘭成第一封情書，文曰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見胡蘭成〈民國女子〉)，下筆何其慈悲。不久，二人結婚。可是，三年後，張愛玲主動要求離婚，態度「清堅决絕」，何其不慈悲？相戀時說是慈悲，那離婚時如果不這麼說，又該怎麼說？

對於張愛玲這句名言的不通，我已有專題探討，請參閱本站文章分類「張愛玲這些名句，通嗎？ (之四)」。另有文字為「因為愛過，所以慈悲」，意思略同。

 第二題。

◆這是較嚴重的指控，張愛玲是否「媚日」？是否「漢奸文人」？日據時代台灣不也有的「皇民文學」嗎？

 ◇指控張愛玲「媚日」並不算嚴重，更有人直指張愛玲是「漢奸」，是「漢奸文人」。

民國三十五年，政府頒布「懲治漢奸條例」，條例第二條第六款明定，凡對敵國供給金錢資產者，即為漢奸。凡對漢奸供給金錢資產者，等同漢奸論罪。條例第六條明定，明知爲漢奸，而藏匿不報，或有包庇或縱容之行爲者，處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下略)

另外，有劉心皇所訂，廣為文史評論者所引的「漢奸文人標準七條」，其中第五條：曾經在敵偽報章、雜誌、書店等處發表文章及出版書籍者。第六條：曾經在敵偽保障之下出版報章、雜誌、書籍者。第七條：曾參與敵偽文藝活動者。

有關張愛玲「媚日」的是非爭辯，為了呈現歷史的真相，何妨來個時光倒流，歷史倒帶。且將「張愛玲傳奇」，還原本真，放回一九四0至一九四五年，其時上海的時空氛圍原位。

不必多，只作下列三點陳述。

其一，一九四0年代，是日寇侵華，全民奮起抗日的時代。在那全民「浴血抗戰」的時代，沒有人要求張愛玲「慷慨抗日」。然而，「救亡圖存，抗日救國」，是當時血肉長城，悲慘壯烈的全民運動。就在全民「慷慨抗日」的當時，十目所視，十手所指，張愛玲不但置「慷慨抗日」於度外，更站在全民「慷慨抗日」的對立面，和日寇與漢奸親密在一起，勾搭在一起，從中名利雙收。

她，張愛玲，睜眼不見大江南北國族危亡的烽火連天，充耳不聞「南京大屠殺」冤魂的悽厲哀嚎，無視於全民救亡圖存的「拋頭顱，灑熱血」。在日寇刺刀槍口下，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漢奸當道的淪陷區上海，她，張愛玲，躲在她那讓漢奸胡蘭成驚艷的，「新鮮而明亮，華貴而帶有兵氣」的閨房，汲汲於「出名要趁早」，猴急於名利雙收。

有道是，「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當求萬世名」。就文學創作而言，求名求利，其文學作品，貴能與本民族同呼吸，共命運，貴能反映時代，吐露時代大眾的心聲。但是，只因為自己冷艷、怪麗、冰冷的靈魂，「嘸血嘸目屎」，這些計天下利，求萬世名的文學大道理，張愛玲一律視之為「非蒼涼」，通通「包括在外」。

與民族命運絕緣，與時代大眾心聲隔音，如此名利雙收的「張愛玲傳奇」，算是哪門子的偉大文學？

由日寇宰制，漢奸當道的當時上海，因著一大批如鄭振鐸、夏丏尊、錢鍾書、王統照等愛國文化人，不願靦顏事敵，洗硯封筆。由日寇和漢奸掌控的「漢奸刊物」，如《雜誌》、《天地》、《古今》、《苦竹雜誌》等，因此大鬧稿荒。

 秉承家學淵源，深諳「登龍術」的張愛玲，見機不可失，時不再遇。忙焚膏繼晷，日夜趕稿。別說情節結構顧不得精心安排，連文字也來不及流暢通順。不聽有心人善意勸阻，一意孤行，貿然將一篇篇粗製濫造的「驚世巨著」，如《金鎖記》，《傾城之戀》，現炒現賣，急急端上這些「漢奸刊物」的桌面。

這等「漢奸刊物」，別人，例如鄭振鐸、錢鍾書等人，視之為腐屍爛肉，避之唯恐不及。而她，張愛玲，卻如蒼蠅見血，狂吮猛吸，陶醉得飄飄欲仙，毫不在意被人咀咒「文妖」、「文妓」。反而志得意滿，嗲聲嬌吟，「打鐵要趁熱」。張愛玲如此的名利雙收，與當時的奸商行徑，有甚麼兩樣？豈非靠國難出名？發國難財？此為其一。

其二，當是時，全民敵愾同仇，仇日寇，仇漢奸。而張愛玲竟和漢奸胡蘭成「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招搖過市，高調談戀愛，繼而結婚。讓張家人，特別是李家人(李鴻章後人)，搖頭歎息，讓上海市民，街坊鄰里側目。婚後，張愛玲不時隨漢奸丈夫胡蘭成，和大漢奸如周佛海，侵華日軍頭頭如池田篤紀等人，往來交際，把酒言歡，被罵恬不知恥。此外，為了知名度，為了書暢銷，張愛玲不時參加由漢奸文化團體所主辨諸如「作家座談會」、「新書發表會」、「茶話會」、「納涼會」等親日的文化活動。毫不在意被責為「漢奸妻，不要皮」。

別人，例如鄭蘋如(《色戒》女主角人物原型)，正值青春年華，投身抗日，為了收集情報，為了除奸，壯烈為國犧牲。而她，張愛玲，竟在燒《第一爐香》，在散佈《流言》。尤有甚者，後來，還昧著文學良心，歪寫《色戒》，極盡「美化漢奸，糟蹋烈士」之能事。

「張愛玲傳奇」當年如此紅遍上海，「張愛玲傳奇」這般一紙風行，豈非文化界的「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揆之史實，「張愛玲傳奇」這朵文學奇葩，豈非靠日寇漢奸園丁的培育而發芽成長？豈非靠日寇漢奸羶腥污穢的花圃而吐蕊開花？豈非靠鄭蘋如女烈士鮮血的灌溉而阿娜嬌艷？此為其二。

其三，則是，抗戰勝利，漢奸胡蘭成遭國民政府通緝，化名張嘉儀逃亡藏匿溫州，與寡婦范秀美同居。張愛玲不避嫌疑，千里迢迢，自上海到溫州，與漢奸胡蘭成「鄉居溫柔」，傾囊相助。別人，例如小周周訓德，因「漢奸老婆」罪名，早已被國民政府逮捕下獄。而她，張愛玲，竟還在「裡通漢奸」。

    小護士周德訓之為漢奸胡蘭成的小妾，是因被胡蘭成強暴不得已而 委身。而張愛玲之為漢奸胡蘭成的正房，倒是「因為懂得，所以慈悲」，是出於心甘情願的結婚。只不過是小妾尚且被逮捕下獄，而身為正房的，居然卻安然無事。不只如此，張愛玲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有臉撰文嘵嘵為自己消毒除臭，並有幫閒幫擦屁股，灑香水。可有誰可憐小周小妾？可有誰替她喊冤？如此「張愛玲傳奇」，豈非傳奇得離奇？傳奇得毫無天理？此為其三。

綜以上三點史實，參照「懲治漢奸條例」與「漢奸文人標準」，若指控張愛玲是「漢奸」，容或牽強，容或超過。但是，指控張愛玲「媚日」，指控張愛玲是「漢奸文人」，卻也史實昭然。

對此，張愛玲曾撰文為自己消毒除臭，很多無聊的幫閒如三毛、王鼎鈞，還替她擦屁股，灑香水。這些在我看來，反倒是越搞越臭，落人口實。

史實就是史實，張愛玲「漢奸文人」的屁股，任誰也無法擦乾淨。再怎麼噴香水，香水還是香水，臭屁股還是臭屁股。

至於日據時代台灣的「皇民文學」，因時空背境不同，內涵也不一樣，不能與「張愛玲傳奇」同日而語。另外，「皇民文學」還渉及「拜寇為祖」，「統獨之爭」的爭論，其複雜性，也無法與「張愛玲傳奇」相提並論。

 第三題

◆正面肯定張愛玲的人「陣容壯盛」，不只是夏志清一人，認同她的人也未必沒有道理？

◇夏志清自認是捧張的大功臣，我之所以點名他，是不認同他的亂捧瞎捧，誤導讀者。他說，「張愛玲是今日中國最優秀、最重要的作家」，〈金鎖記〉是「中國自古以來最偉大的中篇小說」。

我舉出〈金鎖記〉文字多有語病，描寫有所失真，細節交代不清，通篇冗員充斥，佈局剪裁不當等五點予以質疑，認為〈金鎖記〉最多只不過是一篇俗情習作。試問，夏志清對張如此亂捧瞎捧，負責任嗎？有格調嗎？這只是個人觀點和角度的不同嗎？

 至於捧張的人「陣容壯盛」，我聯想到的，是張愛玲身上華美的袍子爬滿了蚤子。哪怕是其中大有高知名度、高學歷、高文學素養的蚤子。不過，我尊重每一隻為營養而附身張愛玲的蚤子。

至於說「認同她的人也未必沒有道理」，這說法很平實。所謂見仁見智，何妨各說各話，由讀者、網友來判斷、裁判。

多說一句，蚤子就是跳蚤，只會跳，不會爬。會爬的應該是蝨子，也就是臭蟲。我不好意思說，張愛玲連跳蚤與臭蟲都分不清楚。

第四題。

◆如果張愛玲的作品沒有價值，即使是當時過度的吹捧，自然也會被時間淘汰，為何張愛玲的作品到現在仍能吸引一些人 ?

◇原因之一是「劣幣效應」。因眾口鑠金，集體催眠，只聽廣告詞，不看貨色。這就是當代人的「潮流迷信」與「時尚迷信」，是所謂的「劣幣現象」和「劣幣效應」。

其中最知名，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藝術驚世巨作《噴泉》。

世界知名的藝術驚世巨作《噴泉》。單聽廣告詞，以為是米蓋朗基羅再世，《聖殤》再現。看貨色才知道，其實，這只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一隻小便斗。一隻杜象一時興起，從廉價市場順手買回來的廉價的小便斗。只因取了《噴泉》這個很「逹逹藝術」的名字，簽上了「逹逹主義」大藝術家杜象的大名，由杜象本人大吹「觀念藝術」法螺一番，再加上眾藝評家「前衛」應聲一氣，搖身一變，一隻廉價的小便斗，頓時成了價值連城，各國博物館爭相展出的藝術瑰寶。這寧非國際藝術界現代版的「國王的新衣」？

《張愛玲傳奇》和杜象的《噴泉傳奇》，在我看來，誠異曲同工。

所謂的「顛覆」藝術，「顛覆」文學，其實就是紫之奪朱，褻瀆藝術。此等藝文界的「劣幣效應」，就是藝文公害，「傳奇公害」。

原因之二是所謂的「月暈效應」，請參閱本站所貼〈對張愛玲不要有「月暈效應」〉一文。

第五題

◆耶利內克的《鋼琴教師》和她得《諾貝爾文學獎》如何評判？

◇耶利內克是一位所謂的「女性主義寫作者」，「女性主義」的寫作，

多以「反父權」，「反男性沙文主義」，「倡導女權」，「女權至上」等為訴求。主要在於宣揚兩性關係主從支配的新平衡，兩性關係權力結構的新調整，，兩性關係權與勢的新交換，兩性關係的重新定位。強調「被濫墾的女人身體，奪回來自己耕耘」，「被忽視的女人心靈結構，由自己來闡釋」等等。若以「社會行為科學」的角度看，自有其「社會行為」新檢視，新定義的創意。

不過，不必看人類社會，單只看自然界的動物族群就可以瞭解，為求生存繁衍，兩性社會，其實是互相取暖，互相溫慰，以合作代替對抗的有情社會。「女性主義」的書寫，其意義，主要在於促進兩性關係的和諧，而非製造兩性關係的對立。

耶利內克的《鋼琴教師》，連同她的其他作品，多著墨於赤裸裸男女的性事。然而，在耶利內克的筆下，男女肉體的結合，沒有柔情蜜意，沒有軟玉溫香，沒有陶醉銷魂。有的，只是主從支配，或權與勢的交換。有的，只是冰冷、發洩、仇視。有的，只是性虐待，或是強暴。如此為性而性，既沒有靈魂的契合，更談不上人性的尊嚴。若說這是為了探索人性黑暗的深層，呈現人性之獸性面，其實，這連動物的交配都還不如。如此扭曲人性，踐踏性愛，是哪門子的文學？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