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寒夜惡客來．．．？！】 說到：因為縱放黃芳彥，引來夜半怪客登門，散客深吸一口貫頂真氣，伸手擰動門把．．．

「 喀～～嘰～」

大門應聲而開－－－

「您．．．有何貴幹啊？」咱透過三吋寬的門縫，滿臉堆笑，柔著聲音詢問。

門前大漢面無表情，只定定地盯著咱已經僵化的笑臉端詳。透過他那副深色墨鏡的鏡片所射出來的兩道精光，咱確定，他是個身手了得的練家子。

「嘻～～咱叫逍遙散客。您是來找咱的嗎？」

只見大漢微微顫動了下肩頭，抿了抿嘴唇，然後緩緩摘下墨鏡，刻意揚起左額眉梢，露出一道深及額骨的老傷疤。

看到這道半個世紀以來，一直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的刁形傷疤，咱的心頭猛烈一震，脫口喝問：「是‧你．．．！？」

咱的語音還沒斷，大漢的身軀已經騰空躍起，雙腿勢如出海蛟龍般的凌空盤旋，雙拳同時虎虎生風的施出羅漢伏虎招式。

咱見式，奮力大開大門，一個箭步迎上－－－

「牛！果然是你。小牛！」咱大喊。

大漢聞聲收式，像隻豎起來的筆似的，直挺挺的佇立在咱面前。兩人相距一尺，四目相接，互相凝視。

一秒鐘！兩秒鐘！．．．．．．十秒鐘！

大漢突然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乾爹～～終於又見到您啦。」其聲喜中帶悲，悲中充滿興奮。

咱當下雀躍三尺，顧不得扶他起身，轉身就往內室衝。因為，除了左額眉梢的老傷疤，咱獨門的“散筋錯骨”拳法只傳給過一個人。他就是小牛！咱太興奮啦。

「小牛來了！散婆。小牛來了！」

話說這位大漢～小牛的父親，是咱一路從抗日戰爭就帶在身邊的子弟兵。民國三十八年十一月，中共解放軍攻佔重慶，咱的部隊護衛國府三遷成都後，局勢極端危險，咱就叫散婆帶著他的妻子與剛滿月的兒子先一步撤往台灣。卻沒想到，在 12月8日咱派他帶隊護送五院院長、各部會首長登機遷守台灣的那一役中，他身中五彈捐了軀。更令人傷感的是當他的妻子聞訊，竟然不堪傷悲，拋下剛滿月的孩子躺在空蕩蕩的屋裡嚎啕大哭而懸樑上了弔。基於袍澤之情，散客與散婆就義不容辭的收養了這個孤兒。因為他生肖屬牛，從此就喚他“小牛”。

小牛天生異稟，才百日大就歪歪撞撞的滿屋子竄，一日，散婆洗完衣服端著水盆，前腳剛踏出門檻，就聽到悽厲哭聲。原來這小子的左額眉梢撞上了散婆忘記隨手關上的五屜櫃抽屜角，血流如注。直把散婆急得扔下滿盆子的濕衣服，抱起他就往衛生站衝！當夜子時咱們還在小牛爹娘的牌位前虔敬告罪，祈求他爹娘在天之靈保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整整燒了三大盆香火。最後雖然小牛的小命撿了回來，但卻留下讓咱永難磨滅的內疚疤痕。即使後來咱隨軍離開台灣本島，把他送交蔣夫人創辦的「華興」培養，以至從此失聯，那道疤痕，咱始終記憶猶新。

話說回頭。

當散婆興沖沖地緊跟著咱，蹬蹬蹬的跑出來時，大門已經緊閉。咱拉開門，只有寒風捲起的枯葉在門前打轉。

「小牛呢？我看你又犯夢遊毛病了。神經病！」散婆邊跳腳罵咱，同時氣呼呼的往內室走。

「乾娘！我在這裡。」是小牛的聲音。語氣沉著冷靜。

原來小牛已經逕自進入客廳。坐在黑暗角落的搖椅上。

咱不禁心頭一懍，小牛為什麼要如此詭譎？於是，咱擰亮電燈，決定先開門見山點破白天的疑竇：「坐在白色豐田轎車後座的就是你！？」

小牛朗爽的點頭承認。隨即解釋說：「因為第一次從車子裡看，很像您，所以再繞回來仔細端詳，證實果然是乾爹。就趕緊先離開。」

「為什麼？」散婆質疑。

「因為我是政府特派的秘密偵緝人員，這次來是有重大機密任務在身。」

「是什麼了不起的任務，連看到幾十年不見的乾爹都不能下車打聲招呼？」散婆再度質疑。

「緝拿陳致中，陳水扁的兒子陳致中回國歸案！」小牛沉聲說出任務目的。

於是，一件震撼心弦，讓人匪夷所思的科技秘辛～“機械製造的陳致中”故事，從小牛的嘴裡娓娓道出。

「你們知道為什麼特偵組一直沒有拘押陳致中嗎？因為在高雄的是機械仿造的陳致中，真人早就潛逃到美國來了。」小牛開宗明義說出原委。

「怎麼可能？」咱忍不住質疑。

「乾爹，您所知道的用細胞複製動物的生化科技已經落伍了。現代用高科技晶體製作的生化擬真機器人，不只是聲音、長相、動作，就連簡單的思考反應和問答都能夠仿效得跟真人維妙維肖。唯獨只有走路姿態，還沒有辦法突破，必須大幅度外八字才能保持動態平衡的機械運作侷限。」

經小牛這麼一說明，咱想起４月１５日吳淑珍去高雄的電視新聞畫面裡，先只有黃睿靓一個人出現在高鐵左營站迎接，後來出現在停車場的陳致中果然是個大外八字的模樣。

「太匪夷所思了，只有走路的姿態有破綻。」散婆驚呼。

「其實也不盡然！因為經過我們一個月的跟監觀察，發現在台灣的陳致中有每隔 3.95秒就眨一次左眼，4.03秒就眨一次右眼的電子循環差距現象。同時我們也終於知道，它為什麼要搬到高雄的原因。」

「為什麼？」散婆迫不及待的追問。

「因為高雄日照強。這種生化機器人完全依靠太陽能操作，搬到高雄就不用耽心機器人會因為能源不足而當機。乾娘，您看。」

小牛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張透過衛星拍攝，放大成近距離的鳥瞰透視照片。照片顯示出一個剃小平頭短髮的頭頂，在頭顱正中央頭皮下，清晰看到一小塊閃閃發光的金屬片。

「這個兩平方公分的金屬片就是它的儲能晶片。壓住這個中心點，同時扭住機器人的左耳由前往後旋轉三圈半，再扭住它的右耳從後往前旋轉一圈半，機器人的頭部就會分裂開啟，供工程人員做定期檢測維修。」小牛指著照片解說。

「什麼？只要擰耳朵就能打開腦袋瓜子？那這個機器做的陳致中身上有沒有血啊？」散婆聽得入神，提出問題。

「當然要有血才能像真人。據我們的瞭解，在高雄那個陳致中的左胸部位置，裝有一個小 pump ，用每分鐘震動 72下的頻率，反復抽送跟正常人相同溫度的血漿。也就是說，機器做的陳致中不但受到傷害時會流血，而且有體溫。」小牛進一步說明。

「嘿～～～現代科技還真玄耶！」散婆目瞪口呆地直抓頭皮。

「誒！聊了老半天，連口水都沒倒給小牛喝。快去杓一碗清心蓮子銀耳羹拿來給他潤潤喉嚨。

「呵！清心降火，甜而不膩，乾娘的手藝真好。」小牛邊品嚐著散婆御製的蓮子銀耳羹，一邊誇讚著。

「三民主義～～吾黨所宗～～～」突然響起中華民國國歌的旋律。原來是小牛手機的鈴聲。

「乾爹、乾娘。小兄弟來通知，有蛛絲馬跡，我先告辭了。」

小牛隨即起身，向我們深深一鞠躬，咱立刻站起來相送。

小牛才踏出大門，旋又轉身對咱附耳說：「黃芳彥上星期來您這兒的事已經驚動了某些特定人士，往後請務必格外留意出現在您家附近的可疑份子喔。還有，如果再看到黃芳彥，撥這個電話通知我。」小牛說完塞給咱一張小紙條。

「咱這一生歷經抗戰、勦匪、保衛大台灣的槍林彈雨洗禮，警覺性不會有問題的，你放心啦。」

小牛再度一鞠躬，高大的身影迅速隱沒入黝暗的街道。散客極目遠眺，小牛躦進三百公尺外，一輛停靠在路邊的暗色轎車，發動引擎，靜靜的滑行一百公尺以後才打開車燈加速離去。

「造孽喲！耗盡了多少人的腦力、精力和人民納稅金才研發出出來的劃時代產物，竟然用作為賊人逃避刑罰，脫罪潛逃的工具！唉，實在浪費。」散婆頻頻頓足地仰天浩歎。

「夜深了，快去睡眠吧。小牛說的這件事，我覺得還有得琢磨。」

「怎麼？你懷疑小牛的話？」

「妳還記不記得他三歲時逗賣瓜小販的事？」

「當然記得。那個賣瓜小販說：“跟我買西瓜，不甜不要錢！”。小牛馬上回答：“哇！太好了，老闆，來個不甜的！”。哈～～～這孩子！」

「這孩子打小會出花樣。我懷疑陳致中是機器人的故事是虛，他要找黃芳彥那隻大肥羊才是真．．．畢竟，咱們跟小牛幾十年沒相處過了。妳說對吧！？」

「我還是相信小牛。若你不信，把他說的貼上『有無居』，讓你那些網友來評斷，咱倆到底誰對！」散婆的嗓門竟然高亢了起來。

「好了、好了，妳對、妳對！再吵下去天都亮了，快去睡覺吧！」

咱趕緊關上電燈，哄著散婆走向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