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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3 16:45:27瀏覽917|回應2|推薦22 | |
今天是散客沐浴酒香七十年的記念日。 早在半個月前,散客就發帖相邀一眾好友,今天到蝸居齊聚一堂,歡度「酒慶」。 年紀大了,什麼蛋糕、壽桃這一類的甜東西,那都是給年輕人吃的熱鬧玩意兒,散客一概謝絕,只限制要帶來酒「經」。 晌午吉時,散客的三五酒友陸續抵達,於是,散客率眾,在院子裡起個小火盆,架起鐵網架,烤烤庫藏的鹹魚乾,配上散婆大開恩典抱出來的兩瓶「陳高」和<蔣介石88歲誕辰記念酒>,大家且吃且喝且聊。 話匣子才要上路,常來向散客問東問西的年輕小伙子,捧著一大盒熱騰騰的「肯德雞」闖了進來,說是特地買來給老頭子們下酒的賀禮,當場惹得我們哈哈大笑。 「小伙子,沒有人會把炸雞拿來當下酒菜的」。我說。 「可是我們同學開Party,都是買炸雞、匹薩來配酒呀。」 「你們喝什麼酒?」 「啤酒最多,紅酒也有。」 我端起手中酒杯說:「那些玩意兒那能算是酒,你看看我們喝的是什麼?」 小伙子凑著我的杯沿嗅了嗅:「喝什麼酒不都一樣?」 「當然不一樣!喝什麼酒配什麼菜,中國人講究的很。」 散客這一票好友裡,有一位老賈,是散客當年服役第十八軍,戍守金門時的排副,他對金門高梁酒的淵源如數家珍。 老賈逮著機會,率先發話了。他抓起「陳高」酒瓶向小伙子晃了晃,說:「這玩意兒才是酒呀」。 接著老賈燃起一支香煙,慢條斯理地繼續說:『民國三十八年大陸撤守,俺跟老譚,還有散老都在國軍第十八軍,戍守金門前線。金門島環海,飛沙走石,而且潮溼,俺們整天蹲在潮溼的掩體裡,很多弟兄就患上了風濕的毛病,所以啊,酒,尤其是酒精濃度高的烈酒,就成了守軍們不可或缺的「良藥」了』。 正在扯著鹹魚乾的老譚插話說:「冷!金門冬天的海風奇冷無比。我還記得有一天我放夜哨,發現八路軍的水鬼上來摸哨,那天風寒霧凍,我放了三槍,結果連指甲被步槍的防塵蓋打崩了都不知道痛,你們看我這大姆指」。老譚豎起他那變了型的右手大姆指‧‧‧ 一旁的老朱伸手搶走老譚才扯開了的鹹魚乾,操著特殊的江浙口音打岔說:「人家老賈在說酒,你插嘴說你的指甲蓋幹什麼?」 老譚搶回一片鹹魚乾,頂嘴:「我就是在說當時酒有多重要呀」。他咬了口鹹魚乾繼續說道:「第二天,部隊長特別到村子裡買來村民自釀的小米酒,灌在每個哨兵的隨身水壺裡,好讓大家的凍手僵腿舒暢舒暢,以利戰鬥。那小米酒白白稠稠的,看起來像稀米漿,入口微甜,沒什麼酒精味,可是後勁兇猛,能讓人心跳加劇,血脈賁張,挺能暖身的。可是,身子暖和了,我這被打崩的指甲傷口就疼得讓我連叫了三天娘」。 大夥頓時戲謔成一團。 小伙子聽得興起了,追著老賈問道:「賈爺爺,你還沒有說完呀」。 老賈笑瞇瞇的回答:「說起金門高粱酒,可以算是個傳奇故事了。當時,有一位名叫葉華成的人,他是一九一三年出生在印尼蘇門答臘的華僑。他是個天資敏銳聰穎的貿易天才,加上精通英文、馬來語、客家話、福州話等七、八種語言的優異絕倫語言能力,原本在上海做事業。民國三十九年,他的父親在金門過世,於是慨然決意遷居金門,以盡人子應負的送終孝道。 葉華成剛回返金門定居的時候,拮据困頓,景況淒涼。由於看見當時金門街坊,有許多私人釀酒廠,於是葉華成就憑著多年從事貿易的前瞻性和敏銳性,除了多方請教軍中朋友,同時每晚自作試驗,詳加觀察,歷經無數次的挫折和失敗,以及無數次的檢討和改進,終於有志者事竟成,成功地運用「旱地高梁」和「寶月神泉」,釀製出香醇芳濃的「高粱美酒」。當時一瓶黃牌高粱是八元五角」。 老賈淺酌了口酒,讚嘆的說:「金門高粱酒,兼備香、純、甘、冽風味,由舌尖入喉,真實原味、清香恣意散發,尤其是純飲,不但豪情,而且最能品酌出金門高粱酒的道地風味」。 「什麼純飲不純飲的,老娘一個人忙頭忙腳的給你們弄吃的,半個幫手都沒進來過」。隨著話聲,散婆笑容可掬的捧著她親手料理的下酒菜出現了。 小伙子一瞬間看傻眼了!他瞠目結舌地指著散婆逐一端上桌的四道下酒菜說:「蠶豆、茶葉蛋、臭豆腐、滷花生。這就是你們的下酒菜?」 「哎呀!道地!道地!我們今天是到了<咸亨酒店>了呀」。老朱突然歡呼了起來。 「<咸亨酒店>?逍遙爺爺,這裡不是你家嗎?」。小伙子愣住了。 「<咸亨酒店>是紹興最負盛名的百年老店,是清朝光緒甲午年間響叮噹的酒舖子,原來是魯迅周氏本家堂叔周仲翔幾個人合伙開設的小酒店,「咸亨」二個字源出《易經‧坤卦》「品物咸亨」的句子,意思是萬事亨通、財源廣達。一九八一年為了記念魯迅百齡誕辰,老店新開、繼承傳統。我上個月回去,店內擺設格局,仍然是溯古的情景,深茶色的方桌長凳,古樸典雅,而且還是照舊搭配醩滷黃豆、臭豆腐、鹹花生、百葉包、茶葉蛋、醉蟹那些風味純正的傳統下酒菜咧」。換老朱如數家珍了。 老朱順勢拈起一粒「蠶豆」,送入口裡閉眼一嚐,歡聲又起了:「哎呀!散婆啊,真是道地,太道地了~~~嗯!百分之百標準的” 茴香豆”啊!」。 「” 茴香豆”?」小伙子越來越迷糊了。只見他也拈起一粒,送入口裡嚼了嚼,迷惑的問道:「這明明就是”蠶豆”嘛!怎麼會叫作 ”茴香豆”呢?」。 「哈哈哈~~~~」,散婆樂開了。伸出她那粗肥大手,指著老朱的尖鼻頭說:「厲害!老朱你才是真道地,老娘今天就讓你們都道地個夠‧‧‧」。 散婆話沒說完,就轉身衝進屋去了。 ── 待 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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