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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01 14:06:55瀏覽2775|回應38|推薦139 | |
從前,在台灣作記者的時候,除非一大早在自己負責的採訪路線上有重大事件,否則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看報、看電視新聞還有上網:檢查一下有沒有大事發生?自己有沒有漏新聞?確定沒有漏新聞以後,(沒有獨家已經不太妥當,如果還「獨漏」,可是會影響飯碗的!)除了豎起耳朵,隨時看守線上有無新的動靜,還有一個基本動作就是:「有沒有新聞要跟?」所謂「跟」新聞,就是在某個新聞事件發生後,繼續追蹤它;在一個新聞事件發展到一個階段後,撰寫有關的後續報導;以及事件進展成熟到近乎結尾,不太能夠發掘到新的突破性新聞後,寫一篇較長的分析稿,也就是所謂的「深度報導」。
「跟」新聞的範圍,不限於自己的採訪路線。有時候財經記者得去跟一條政治新聞,政治記者得去跟一則股市新聞。舉例說明,最近最有名的case,莫過於郭台銘。本來,他的新聞應該由跑上市公司的股市記者負責,但是目前影劇記者可能跟他的新聞,已經跟到反客為主。郭台銘已經成為綜藝版記者的主線,而非「踩線」(行話,意指跨越/侵犯到別的記者負責領域而採訪的新聞)跟新聞的重要人物。 在跟新聞的幾個類別裡,我最喜歡寫的是深度報導。因為相對來說,深度報導的時效性不是那麼急迫,不用為了要爭取時效,(如果新聞發的太慢,就變成漏新聞了)急就章地趕快把一點點新的消息,加在一大堆舊的背景說明之前(也就是之前發過的新聞)再發一條「新聞」。我可以慢慢收集資料,彙整以後,加上自己的觀點和分析,寫成ㄧ篇經過思考沈澱的東西。這個過程,注重的是腦力激盪,對不想成為採訪機器的報社記者來說,是很好的挑戰。同時,當時任職報社所給予,稿子長度的自由決定權及優渥的特稿稿費,更是一大誘因。 之後,我離開新聞界,到美國轉念實用科系的研究所。畢業後,辦公室的工作也和新聞沒有甚麼關係。對於時事,我還是注意的,當時沒有訂閱中文有線電視頻道,但是經常到中國人開的錄影帶出租店,租台灣空運來的政論節目。2004年3月選總統時,甚至熬夜不睡,在電腦前盯著開票數字的變化。不過,經歷兩顆子彈和2004年總統大選開票過程的洗禮之後,我變成洩了氣的皮球。很久一陣子,連台灣的新聞我都不看了。 直到最近兩三個月,意外進入城邦網誌這個天地以後,才重新喚起當年作記者時,跑新聞的種種回憶。城邦這裡有很多作者,就像真正的記者ㄧ樣。每當媒體發佈新聞,往往城邦網誌裡就會有許多作者,馬上加以引用,發表他們的分析稿。速度之快,比起專業記者毫不遜色;甚至有些居住海外的作者,更像是城邦的駐外特派員一樣,準時報導居住地的節慶及特別活動。如遇當地天候不佳,也會像報社或電視新聞台一樣,貼/播出去年或更久以前所拍攝的檔案照片/影片以饗讀者,決不欠奉。這種熱情,真的令我嘆為觀止。 而我,自從脫離新聞戰場,尤其2004年3月選舉完,患了嚴重的政治冷感後,已經失去我的新聞敏銳度。看到一則大新聞,不會急於發表個人觀點,或與人討論。有的時候讀到大新聞,過一陣子看看事態演變,在心中獨自思考一番,頂多在家和老公討論完,找相關文章來讀,再想一次就了事,深度報導也免了。(反正沒稿費。哈!)對於紐約這裡的遊行、過節等等活動,也不會想趕快上街去拍照,好貼在網誌裡。不趕首映場電影以寫第一手影評貼文。美術館裡的特展,往往等到都展出快一個月了才知道。有時候想去植物園看個花展,才知道花已經謝了。我真是個過時的人啊! 不過,回憶起更早以前,坐在大學文學院的古老教室裡,上著希臘神話、聖經、表沃夫、坎特伯利故事集...天天在死人骨頭堆裡挖寶貝的我,現在只不過是「返璞歸真」了而已吧!想起中學時所讀,陶淵明的桃花源記:「...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外人間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天天吃飽睡飽,嬉笑怒罵,開開心心,我不也是生活在桃花源中嗎?又何必自尋煩惱,以天下興亡為己任?過時,又有甚麼關係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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