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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8/26 14:54:01瀏覽4438|回應36|推薦289 | |
我和阿都ㄚ還只是男女朋友的時候,曾經到曼哈頓上西區參加他朋友班的訂婚派對。派對在班未婚妻潔西哥哥的家中舉行。潔西哥哥從南非移民到紐約很多年了,事業應該頗為成功,因此可以在上西區置產。班和潔西邀請了約六十個客人,潔西的家人都從南非飛到紐約共襄盛舉。他們請大廚到家中外燴,雖然是外燴,菜色可不馬虎。依稀記得,前菜裡薄荷羊排、燻鮭魚、明蝦沙拉、蟹肉派等一樣不缺,主菜應有盡有,甜點和紅白香檳酒無限量供應,佳餚又美又可口,頭一次改變我之前認為:美國人的家宴菜餚一定家常的印象。
那時班還在念法學院,剛過四十歲。他長得高高大大,黑色頭髮微捲,戴黑框眼鏡,不特別英俊、也不難看,算是五官端正的典型猶太人長相。班大學畢業於長春籐名校,念的卻是藝術。當了不知幾年畫家,到了三十歲後半,忽然決定要結束藝術家的不羈生涯,改讀法律成為律師。在他還是畫家時,從猶太人的交友網站,認識了比他小九歲,在學校擔任職員,南非來的潔西。潔西有一頭金色短髮,大方可人。 記得班還在他的訂婚宴會裡演講了二十分鐘,敘述認識潔西是他一生最大的好運等等。他慢慢念著草稿,十分緊張,越講臉越紅。被律師爸爸養大、從小身邊就圍繞很多律師、自己也曾是記者的我,當時曾經懷疑:在六十個人面前演講,便緊張若此的班,他比別人晚起步的律師跑道,能走得順遂嗎?不過阿都ㄚ說,班對自己的前途很樂觀,不用替他擔心,我也就沒有多想。 那場訂婚喜宴發生在某年晚春。在宴會中,班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和阿都ㄚ,潔西希望那年聖誕節在南非結婚,邀請我和阿都ㄚ到南非參加他們的婚禮。可是,直到感恩節,老公才聽班說:「婚禮延期。正式舉辦日期地點未定。」 一年多後,我和阿都ㄚ在紐約布魯克林橋下的River Cafe餐廳補辦喜宴,班和潔西當然是我們的座上嘉賓。因為阿都ㄚ說,班再也沒有提到結婚的事情,我也不敢多問他們何時舉行。然而看到班和潔西的互動,感覺潔西對班似乎有一點冷漠,好像刻意不想表現親密,比起當場其他的情侶或夫妻檔,似乎多了份疏離。第六感告訴我,這兩人中間氣氛有點怪怪的。不過當天晚上我實在太忙,也無心一直盯著這兩人;後來,阿都ㄚ告訴我,他的另一個老友賴瑞從沒見過班,(但聽阿都ㄚ提過這對)當天第一次看到這對未婚夫妻,就告訴阿都ㄚ:「男的比女的在乎對方多得多。」可見,他們中間的特殊氛圍,不是我一個人亂猜疑。 喜宴後不到兩個月,阿都ㄚ就從班那裡聽說潔西堅決要分手,毫無挽回餘地,班得從四個月前應潔西試婚要求而搬到她上西區租賃的公寓遷出。他自己在曼哈頓下城擁有的小套房,已經訂了一年租約租給別人。情況急迫,班只好匆匆忙忙向友人分租房間暫住,要阿都ㄚ幫忙他緊急搬家。四個月前他搬到潔西家時,也是我的苦力老公充當搬家工人。 班一向不對朋友告白內心最深處的感受,只對阿都ㄚ說過一次:「潔西說,她想分手已經很久了;如果她早想分手,為什麼又要我大費周章,從自己下城的公寓大老遠搬去跟她同居呢?」阿都ㄚ也不了解潔西,只覺得她臉上永遠掛著笑容、對人彬彬有禮,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緒。只能安慰班:「這時分手,總比結婚後再離婚傷害來得小。先安頓下來,休息一陣再出發吧!」 這時班已經四十二三歲,法學院畢業,考上律師資格,擔任政府部門一位資深法官的實習助理。公家部門的助理工作,比在民間大的法律事務所當小律師輕鬆很多,多是行政文書工作,也不用上法庭辯論。班並沒有休息療養情傷,馬上又不知從哪裡認識好幾個十八到二十出頭的各色年輕小妞,輪流約會。常常向阿都ㄚ炫耀:律師這個頭銜在date時,果然比未成名的畫家吃香太多啦!年輕小妞一聽到他是律師,個個爭著跟他約會...小妞們的皮膚多有彈性、屁股多緊、胸部多挺之類。阿都ㄚ對朋友十分慈祥,從不會正面吐他們槽,總是扮演容量很大的情緒垃圾桶。但是轉過身來,老公的大實話我可聽得多啦! 阿都ㄚ對年齡差距過大的情侶,不管男大或女大,總有成見,認為年齡大的那個,只不過是貪慕年輕那位的肉體青春,思想上必有嚴重代溝。他認為,班這樣的創傷療法,只會浪費時間、傷害自己,因為班其實是很傳統的猶太男人,急著娶一位猶太妻子生育後代。班也曾告訴阿都ㄚ,他十分高興潔西如此年輕,結婚後還可以生養幾個小孩。老公以為,班被甩以後,急忙和幾個年輕小妞密集約會的手段,當然不會對他的成家願望有所助益。 過了半年多吧,聽說班認識一位三十九歲,從未結過婚的瑞秋。是不是猶太人?我不清楚,只知道班漸漸不再跟那些小妞約會,每個週末都和瑞秋共渡,甚至曾帶著瑞秋一起去法官家喝下午茶聊天。正當我們都為班感到高興時,某個週末晚上,阿都ㄚ卻接到班的電話。 班想在酷暑的週六晚上八點,和阿都ㄚ在路上慢跑。對朋友一向有求必應的阿都ㄚ,自然一口答應。回來以後告訴我,原來瑞秋星期五打了班,而且是第二次揍他。至於詳細情形,班只說,第一次是班開玩笑式地敲了一下瑞秋的手臂,身高只到班肩膀的瑞秋就突然抓狂,狠狠地猛捶班全身多下;第二次的情況,班卻不願意說。 班又提到,一個多月前瑞秋說想分手,後來又好了。由於班告訴阿都ㄚ私事,都是事過境遷後輕描淡寫,每次我和阿都ㄚ想發揮推理的本事,都礙於線索太少,不知自己的推論有幾分正確。 當我聽聞,班被他交往不到半年、嬌小的新女友揍,直覺反應就是:班應該跟瑞秋分手。因為班並沒有暴力傾向,不到半年就被女朋友K,無論什麼理由都說不通。班又如何能期待和這樣的瑞秋共度一生、養兒育女呢? 然而,過了兩星期,我聽老公說,班決定還是繼續和瑞秋交往。當然,老公也一本他待人原則,沒有說出勸班分手的話。 很久以前,我就從阿都ㄚ那裡聽到一個班的八卦。多年前阿都ㄚ、班和某女安妮都參加同一個社團,後來班和安妮在一起一陣子又分手。安妮某次在電話閒聊中告訴阿都ㄚ: 「班的床上功夫拙劣,而且『傢伙』很迷你!」 阿都ㄚ告訴我這個八卦時,不忘補充:「那個安妮長期看精神醫生,並服藥鎮定情緒,有點肖肖的,嘴巴又很大。常到處跟別人評論跟她上過床的男人。在她口中,幾乎每一個男人表現都很差勁,所以安妮的話也不十分可信。」 不過,班的『功夫』和『尺寸』經過安妮的傳播,在社團中成為公開的祕密。可以說班是「交友不慎」,甚至「遇人不淑」吧! 從沒能和班深談過,有時我會猜想,班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個運氣不好的男人呢?交往五六年的未婚妻,要求同居三個月後就把他掃地出門;現在又被新女友飽以老拳。但是除了怪罪命運,我感覺:班好像從來不願意表達自己內心的深刻感受,也不明白如何讀懂別人真正的心意。甚至在一段感情當中,一些負面徵兆出現的時候,他還是一心一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部份,往既定目標邁進,直到對方玩不下去,終於離開這段關係。 我好奇:在茫茫人海中,許許多多想成家安定下來,屢敗屢戰的男女,有多少人是班這樣的典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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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男女話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