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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04 17:12:48瀏覽3590|回應0|推薦2 | |
4月7日,是鄭南榕殉道18週年紀念日,在此前夕,讓我跟您說說話。 今年2月28日前,我多次翻閱「二二八事件四十週年紀念專輯──走出二二八的陰影」一書,讀著以下的段落: 「1987年2月4日下午二時,由甫出獄的鄭南榕出面邀請,共有十四個戳力於民主運動的民間團體,派出代表齊聚一堂,參與一次歷史的盛會。......」 我也在鄭南榕基金會的網站上,重複讀著以下的歷史: 1988年11月16日與「台灣政治受難者聯誼總會」共同推動「新國家運動」,12月10日,鄭南榕主持的《自由時代》周刊刊出「台灣共和國新憲法草案」。 1989年1月21日,鄭南榕收到高檢處「涉嫌叛亂」傳票,1月26日開始自囚於他創辦的《自由時代》雜誌社內,4月7日,以「國民黨只能抓到我的屍體,不能抓到我的人」的誓言,在雜誌社裡自焚殉道,享年42歲。 1987年,二二八事件被國民黨禁聲40年後,率先站出來,引領台灣人民喊出「二二八」三個字,倡議「二二八和平日促進會」成立的您,在第一次求職的履歷表上曾經這麼寫著: 「我出生在二二八事件那一年,那事件帶給我終生的困擾。因為我是個混血兒,父親是在日據時代來台的福州人,母親是基隆人,二二八事件後,我們是在鄰居的保護下,才在台灣人對外省人的報復浪潮裡,免於受害。」 您一生確實深受二二八事件的影響,明白台灣唯有獨立,推翻國民黨的高壓統治,真正民主化,回歸人民主權,才可能避免另一次二二八事件的發生。在短短42年的歲月裡,您一次又一次地站在每個公開演講台上,面向群眾,眼睛閃著光說:「我是一個外省囝仔,我主張台灣獨立。」 「我是一個外省囝仔,我主張台灣獨立。」聽得多麼讓人心酸!20年前,您這樣無畏地喊著;20年後,許多人要公開說:「我是外省囝仔」卻必須有足夠的勇氣,為捍衛「百分之百言論自由」而死的您,會如何想呢? 我繼續讀著「二二八事件四十週年紀念專輯」的內文,上面寫著: 「生長在宜蘭的鄭南榕,說他小時候到羅東公正國小上學的第一天就被同學打,罵他是「阿山!」害他哭著回家,家人只好把他轉回五結老家附近的學校。後來,他跟台灣小孩玩久了,居然也跟著其他台灣子弟丟石頭打破人家的玻璃,罵外省人「阿山仔!」 這是他的「省籍歧視」經驗。」 1987年,您出面邀請了十三個民間團體成立的「二二八和平日促進會」,其中,謝長廷服務處和張甲長服務處的代表是賁馨儀。專輯裡記載了那年2月28日在羅東中正堂大廳上賁馨儀的演講: 「籍貫河北的賁馨儀以流利的台語說:「許多外省子弟第一次聽到二二八,那種悲苦和憤怒,絕不亞於各位。每一個有人性的人都會流淚,無法安睡。目前在台灣的外省人百分之九十九不是二二八兇手,卻因為國民黨的刻意隱瞞,將外省人集中於眷區,造成本省與外省的對立,二二八也對外省人造成陰影,無法敞開胸懷和本省人共處。外省人和本省人同樣都是國民黨獨裁政治和二二八事件的受害者。」 20年了,為何您們的話聽起來還是讓人心痛?當年在公開場合大聲說的話,今日還有多少人願意「將心比心」地傾聽? 望著專輯內的一張照片,我的心有下沈的重量感: 圖中高舉二二八和平日的您,眼睛往前直視,憧憬著一個有公義的未來台灣;然而,離您幾步遙的一位台灣未來主人翁,小手正握著玩具手槍,做出「狠角色」的表情。 20年了,圖中的孩子們都該長大了吧?!台灣是「槍」佔了上風,還是和平已經不遠了呢? 您不會知道了,但我們還在路途中,接續著您的腳步。 在這一條獨立建國的路上,每年前去墓園看您的人是否已然稀落?我知道您不在乎有沒有人還記得您,就像20年後的汪平雲,雖然死得離奇,可是他也不會計較。您們的心中都只在乎台灣。 汪平雲,2007年2月15日被發現失足落水死亡,得年39歲。生前最後的鉅作是2007年1月撰寫的「總統刑事豁免權保障範圍」釋憲聲請書。 平雲,我癡長你幾歲,容我這樣稱呼你。3月14日喪禮上,你的治喪委員會對外發表你的生平,全文起頭是這樣寫的: 「我們的摯友汪平雲,一生投入台灣的憲政民主,無私,無悔。自由、民主、人權、和平,這些看似抽象的價值,與平雲的生命緊緊相連,既定義了平雲,也被平雲重新定義。」 你成長於外省軍人家庭,在追求台灣獨立的路上,比別人更多背負了親情及黨國恩待的重擔。父親含淚勸阻你幫助民進黨,讓你心痛;年輕時,在學運的廣場上,對著趕來想把你帶回家的母親,你說:「這個國家的未來是我們的,我們現在就要為她做事。」 可是,你卻比這個未來的國家先走一步了。 在你生前,我並不認識你,我只能在你生後,從有限的資訊中拼湊著你的輪廓。他們是這樣說你: 「汪平雲為了國家和民主信念奉獻生命,卻在政治惡鬥的環境中飽受污名。政治運用他的聰明才智解決困局,然而生在這個錯亂的年代,政治也同樣冷血地灼傷了他的靈魂。」(被政治灼傷的靈魂│王美琇) 「當本土政權面臨最嚴峻的寒冬,在昔日朋友紛紛噤聲自保甚而落井下石之際,平雲挺身而出,不畏譏讒,為自己所堅持的信念而奮戰。這份情義與執著,讓我認識到什麼是真正值得信任、真正值得並肩作戰的同志。在國務機要費的案子上,平雲總是說「沒關係、壞人我來做、子彈我來擋」,處處展現對朋友的維護之情,思緒至此,個人只有無限深沈的懊悔與慚愧,在平雲飽受惡意污蔑嘲諷之際,竟未適時挺身辯護。在我心中,平雲對理想的執著、為實踐理想所展現的智慧與勇氣,實非許多偽以道德外衣而欺世盜名之徒所能相提並論。」(他的耐心,足以穿透硬木│黃國昌) 記載你的文字實在太少,我無法知道你是如何飽受污衊嘲諷,冷酷的現實是如何灼傷了你的靈魂,就連你的死因,對我來說,也永遠會是一個謎。 逛到追思你的部落格,累積人次1747人,當天人次就只有我被計算了7次。這該可以算是門可羅雀,冷冷清清的吧。不知這個部落格現在是誰在替你掃落葉?會留守多久? 我知道這一切你都不會在乎,你跟鄭南榕前輩的脾性,我是那麼熟悉,即使從未與你們謀面。 平雲,你曾經寫過一篇「族群平等建立在深刻反省上」,你是如此的容忍與寬厚,但是否也是因為這樣,太苦了你自己,而難以負荷的重使你倒下? 我沒有辦法像你們那樣偉大,不管你們有多麼的不在乎,我還是要在乎,要以「我是一個外省囝仔」的身份,來述說你們的生平,紀念你們,因為我跟你們一樣不在乎別人怎麼看。 哈哈哈,雖千萬人吾往矣!平雲,好走!鄭先生,且在太平洋的這一端,敬您一杯酒! 菊蘭和竹梅 註: 鄭南榕殉道18週年追思會【邀請】(4月7日) 追念汪平雲部落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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