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取自於更生日報插畫/畫家--李冠河)

   辛丑年的夏天，除了橫跨庚子年肆虐的新冠疫情之外，更面臨將近八
十年以來的嚴重乾旱，全台各地水庫儲量因此而銳減，導致民生用水得
要限制供水而讓人備感無奈之至。

   日前媒體報導北部有一處水塘，除了因為缺水而水位降低之餘，水塘
更長滿了綠油油的「布袋蓮」。

  「雖然一整片布袋蓮開滿紫色花朵看起來很好看，可是池水卻因為布
袋蓮覆蓋而迅速優養化，造成自然生態無法預測之浩劫。」當地民眾接
受媒體訪問時表示。

   相較於乾旱與布袋蓮之害，記得有一年夏季，有幾次超級大豪雨肆虐
台灣各地，不但造成意料之外的洪水氾濫，更讓各級政府官員焦頭爛
額，媒體名嘴與水利學者們，紛紛加入討論話題，把這一季洪水災難炒
得沸沸揚揚。

   當然普羅大眾遭逢如此天災之餘，除了得要面對價格飛漲的民生物
質，還必須面對行不得也之窘境；尤其根據當時媒體報導，台灣西部沿
海許多魚類養殖場受災慘重，甚至像似東港外海漂來被雨水沖刷入海的
布袋蓮，以致於造成漁船不敢出海捕魚，以免被隱藏在布袋蓮當中的雜
物打壞螺旋槳，所以是雪上加霜而無語問蒼天的無奈之境。

   大雨天的布袋蓮隨著洪水漂流入海，這又是洪水與布袋蓮所惹出來的
禍害，這種意外災害成為漁民心中不可承受之痛，誠如上述，綠油油的
布袋蓮平日漂浮在河面上，雖然呈現一片綠意盎然之美，可是一旦漂流
入海的結果，絕對會造成嚴重負面影響，比如上述漂流與淤積所形成的
障礙，當然也是地方政府極為頭痛的重大困擾。

   「數量龐大的布袋蓮一旦漂流道出海口之際，它們就宛如是千軍萬馬
奔騰一般可怕極了，不但會沖垮沿海的牡蠣養殖棚架，而且會被舢舨或
漁船的螺旋槳捲進去，並且破壞了船隻結構而損失不貲呢！」滿臉滄桑
的老漁夫面對媒體時，不禁束手無策而且極其憂心的吐露滿腹苦水。

   其實提到布袋蓮的話題，環繞我們村子外圍就有一條給灌溉溝，溯及
源頭乃是來自於聞名彰化平原的母親河，也就是大家所熟悉的《八堡圳》
灌溉系統之一分支，或許是系出名門之故，這條灌溉溝渠一直呈現生機
盎然的姿態，尤其每逢耕耘與播種季節時期，總是可以看到滾滾濁水流
過寬敞的河道，而且能夠聽到河水爭相奔流而過的聲音，對於農村鄉親
而言，這樣的情景與水流聲，彷彿是人間美妙的天籟之音。

   雖然河水污染的情況到處都是，不過家鄉這條灌溉溝渠還算不錯，也
許是因為彰化平原本來就比較重視農耕，而且河流沿線尚無高污染源的
工廠林立，加上水利單位定期疏浚之故，所以溝渠本身仍然保持高度活
力的外觀，「我看到很多布袋蓮漂流在河面，不但形成一片綠油油的景
觀，而且也綻放紫色的花朵，真是漂亮極了！」朋友Ｋ從山城來訪看到
河面上的植物，不禁很新奇的和大家分享。

   她很細心發現到溝渠裡面生機盎然的景致，尤其看到蠻有特色的布袋
蓮綠色植物更是難得，由於布袋蓮有一個「蓮」字作為名字，也許或多
或少跟蓮花和荷花的外觀相類似；不過根據專業網站所提供的資料顯
示，它們分別屬於不同的科與屬，所以應該還是具有一些差異性。

   朋友提到的布袋蓮乃屬於「雨久花科」的植物，所以其別名又稱之為
雨久花，不過它還有另外一個很浪漫的稱呼叫作水風信子，光聽到這樣
的名字，直覺就彷彿踏進西洋文學裡面而吟詠詩歌的意境，而且也很有
希臘、羅馬神話當中邂逅諸神的韻味。

   由於布袋蓮顧名思義就可以想像其外觀究竟是長得甚麼樣子了，沒
錯，布袋蓮的葉柄增厚成為海綿狀的球體，在其纖維組織之間則蘊含有
一些空氣，而葉子的形狀則呈現圓形到心形的模樣，所以整體看起來還
真像似農夫經常使用的布袋呢！

   這種可愛而且漂浮性的草本植物，可以單株成長，也經常群聚在一起
成為家族性的結構；它們很喜歡接受和煦陽光的撫慰，所以凡是陽光直
接照射的水面，大都可以發現其蹤跡，然而除了天然的河流表面是極佳
生長環境之外，其實在明亮的無蓋玻璃水族箱裡面，也是一個很好的培
養處所。

   由於布袋蓮和蓮花、荷花一樣，不但具有淨化水質、以及吸收水中化
學廢料的特色，而且其翠綠與新鮮的色澤，加上可以綻放一串串紫色的
花朵，因此是一種很適合觀賞而且健康的綠色植物。

   有關布袋蓮具有健康與觀賞的話題，不禁讓人想起一個很有趣的理
論，那就是人們所津津樂道的「蓮花效應」概念，因為蓮花與布袋蓮的
葉片都具有「超疏水性」的特質，以及植物本具有吸收化學藥物和淨化
水質的「自潔」功能，因此真是名副其實的健康綠色植物。

   當然國人以及東方文化當中，長久以來都把蓮花當作是純淨的象徵，
尤其佛教更尊崇蓮花境界乃是菩提之境，於是有蓮花指、蓮花座和蓮花
世界的圖騰，甚至神話裡的《哪吒》三太子在刻骨、剮肉償還父母恩之
後，卻藉由蓮花化身的過程而重現令人驚訝的肉體之神話故事。

   因此姑且不論布袋蓮是否能夠和正統的蓮花、荷花並駕齊驅，我們純
粹從功能性和觀賞價值的角度切入，其實兩者之間並沒有很大的貴賤之
分，而且各具特色的植物特質而言，當然都可以在大自然當中各領風騷
而不相牴觸。

   雖然朋友對於發現布袋蓮的經驗感到驚喜萬分，而且布袋蓮本身又具
有諸多優點與正面之特質，這就是觀賞布袋蓮的美麗與可愛之處；可是
一整片布袋蓮掩蓋湖面之際，卻因為遮蓋陽光之故而影響其他生物之繁
殖，甚至布袋蓮枯死枝葉會堵塞河道而產生優氧化，而且對於上述港區
與河流出海口的漁民來說，這些生長迅速而且族群龐大的布袋蓮家族，
根本就是揮之不去的夢魘。

   老漁夫甚至進一步的表示，河海交界處為數眾多的布袋蓮族群，經常
扮演螞蟻雄兵的角色，它們層層包圍停泊在漁港的漁船，因而漁民們連
想要出海捕魚都很困難，首先必須克服偌多的布袋蓮障礙，當然也包括
隱藏在其中的不明雜物，而且小心保持船隻整體安全，才能夠順利滑出
漁港到海面上捕魚。

   所以當我們看到漁民們為了布袋蓮之困擾而感到頭痛萬分時，即使偶
爾看到河面上漂流著漂亮的布袋蓮，心裡面總會覺得很矛盾而且不忍
心，因為在溝渠上游與中游的美麗綠色水風信子，卻會在下游釀成難以
估計的災害，著實印證了一樣風景兩樣心情的俗語。

   不過這種現象讓人覺得有些無奈之餘，更體會到大自然正反兩極同時
存在，以及相互依存的恆常道理，畢竟這就是大自然法則可以繼續運
轉，而且是浩瀚宇宙的芸芸眾生們，一種必須面對和無可避免的結果。

   走筆至此，顯然對於布袋蓮所具有的美麗與哀愁，只能夠讚嘆造物者
的神奇之外，似乎也只有接納這種多元本質與內涵的得利植物了，不是
嗎？※

(更生日報副刊110.09.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