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完稿當年雨季多雨，與今年迥然不同。)
 
　記憶當中今年的梅雨季節，好像是許多年以來雨量下得比較多的一年，
以致於各地都造成或多或少的災害，除了菜市場的菜價應聲上揚之外，部
分位於山區地帶紛紛傳出土石流肆虐，甚至因此而嚴重阻礙交通、淹沒房
舍良田和危及生命安全，確實讓人感到大自然的威力無窮而無奈之至。

　不過在院子裡的樹木、花草在這麼多天的雨水滋潤之下，大都呈現一片
翠綠而欣欣向榮的模樣，尤其在樹幹叢中發現到許多蝸牛爬上樹木避雨，
一下子出現過多的蝸牛讓我們覺得備感驚訝，因為平日它們藏身在隱密之
處並不容易出現，然而磅礡大雨通常都會讓這些軟體動物現身，形成一種
極為特殊的景致。

　「蝸牛爬上樹幹的情況，讓我們想到孩提時期，經常看到它們在雨後出
現在燈籠花樹上，於是大夥兒便拿著夾子和水桶，紛紛到燈籠花叢捉蝸
牛，好讓家裡的鴨子或大白鵝當作可口佳餚呢！」K和我們分享童年時期
有趣的故事。

　雖然現在大家已經不再抓取蝸牛，不過看到蝸牛還是會想起燈籠花；其
實燈籠花還有一個很貼切被稱之為「倒掛金鐘」的別名，它是一種相對比
較鄉土和漂亮的花朵植物。

　我們在此所談到院子裡的蝸牛與燈籠花，其實是弟弟多年以前帶回來一
株枝幹，我們把它剪截成為幾小段，然後用插阡的方式培植在花園裡；過
了不久之後，發現每一節花莖都冒出了嫩芽，然後開始長出翠綠色的葉
子，它們顯然已經適應新的環境，並且成長為和母株一樣的燈籠花樹木
了。

　然而家人為何要栽種這些具有濃郁鄉土味道的燈籠花呢？誠如上述我們
想起孩提記憶裡的院子，當年除了曬稻穀之外，就是莿竹林和燈籠花所圍
起來的三合院，所以燈籠花是在小時候所熟悉的花，並且深深烙印在童年
生活的記憶裡。

　早期農村當作圍籬之用的燈籠花叢，其高度可以長到大約一樓那麼高，
比起現在院子裡長得還要高大，而且長年都是翠綠蓊鬱的外貌，尤其根、
莖結構乃形成盤根錯節的屏風狀，所以是最為天然的圍籬素材。

　網路資料則顯示燈籠花是屬於常綠灌木，它的植株高度大都超過二公尺
甚至可以達到三公尺左右，其葉片以單葉互生的方式生長，葉柄短而呈現
橢圓形，先端尖銳或鋸齒狀，而葉脈基部大致是圓形，上半部邊緣有細鋸
齒。

　廣義的燈籠花除了倒掛金鐘之外，另外有人也把扶桑花列入燈籠花之
列；當然不論甚麼樣的名稱或品種，其鮮豔而美麗的花朵就是燈籠花最大
之亮點了。

　提到燈籠花的鄉情紀事，我們發現浪漫的人們對於每種花朵，都有與之
對應的一些花語含義，因此燈籠花生長的花總是整齊、對稱的而且很像燈
籠，就像貼在燈籠上的剪紙一樣，並且和貼在宮燈、紗燈、籠子燈上的燈
花一樣具有對稱性，加上大家都知道燈籠在中國代表的是吉祥、安寧的意
思，許多地方家家戶戶到春節或是節慶之際也都會掛紅燈籠，所以有人認
為燈籠花語具有感恩與祈福之含義。

　孩提記憶裡燈籠花的花期很長，幾乎是一整年都有花朵綻放，然而當它
們在含苞待放之際，其外貌就像似娉婷少女喜愛的胭脂一般可愛，而悄悄
綻放的花朵，則像似大自然快樂的舞姬那樣優雅；至於燈籠花的莖幹，經
由敲打脫皮之後，就可以抽出光溜溜的枝幹，成為孩童最喜歡玩耍的寶劍
和劍鞘，所以許多鄉下農村的午後遊戲時光，一段自編自導自演的故事於
焉開始。

　我們喜歡把它稱作燈籠花，也許由於它那外貌成長的樣子，不但像似孩
子玩具所提的燈籠一般，所以長輩們便口耳相傳而名之；後來從網路得知
倒掛金鐘或是其它名字，就好像後來才知道其它類似的花朵，還有一個頗
具有東洋味道的扶桑花名字，讓我們覺得很新鮮而且是好美麗的名字呀！

　不過我們還是比較喜歡燈籠花這個鄉土味道十足的名字，也許正是因為
它的影像和童年生活的記憶相重疊，所以是一種真正小時候的花，也是充
滿鄉愁的花卉。

　此刻想起小時候的燈籠花，以及充滿濃郁鄉愁的花情紀事之際，不禁同
時想起大學裡教授英文散文的楊銘塗老師，其故鄉也是在中部淳樸的園林
小鎮，所以對於故鄉的花朵特別具有濃厚的感覺；當他看到小孩子在院子
裡玩燈籠花，和許多有趣而甜蜜的往事情懷之際，不禁也興起了濃濃的鄉
愁而撰文如下：

　楊老師說，青春起熱舞，默默哼歌「陽光知我意，月色知我心，星星知
我用情認真！」你沒出聲，誰知道。只怪你蛹繭太拘束，春田等不及，夏
花落秋冬。一日難再晨，光陰不待人，及時沒把握，現在回首，就聽聽別
人吟詠杜甫悲詩：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
蒼…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怡然敬父執，問我來何方，問答未及已，
驅兒羅酒漿。」

　楊老師的中、英文造詣俱佳，是同學們極其愛戴的師長，這樣的特質也
符合另一位顏老師的理念，那位在英文教學語文學界泰斗的顏老師說：一
個中文底子不好的中國人，想要擁有很好的英文將是不太可能。

　顏老師的本意可能專指國人學習英文而言，尤其在兩種語言交會時的信
達雅功力，必須要有紮實的本國語言造詣，才可能達到登峰造極之效果；
尤其以文學或比較文學為背景的學者，其要求當然更為嚴謹而且是必備的
條件。

　我們從孩提時期燈籠花的記憶出發，想到楊老師的童年感懷之餘，也針
對文學修持的態度表達一些看法，終究說明了天地萬物皆有情的本質，所
以人們可以徜徉於大自然之際，而且能夠感受到極具真善美的層次，進而
享受一種圓融人生的絕妙之境。

　此刻正處於傾盆大雨稍微停歇，我們看到處亂爬想要避雨的蝸牛、院子
裡翠綠挺拔的燈籠花和愉快的孩提往事，因而特別覺得這也是欣賞燈籠花
之餘，不經意覺得大自然更迭的足跡，不但具有不變的道理而且很有趣，
因為這就是真實的人生過程和難得之經驗呀！

(馬祖日報副刊110.02.09鄉土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