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樹也有春天)

  有人說：人們只要敞開封閉的心靈，也許都可以聆聽到美妙的天籟；生
命當中充滿如此美好的際遇，竟然都是唾手可得之福分。

  親愛的朋友，今年連續兩個颱風過境之後，家鄉鄉下似乎恢復到平靜的
氛圍，在萬籟俱寂的夜晚，本來應該屬於沉寂的心靈，為何仍然如此敏銳
的聆聽呢？我知道那是你傳來的聲音，雖然只有單一音節的韻律，卻是一
如往常那般溫馨。

  當時不禁思索：如此充滿著想念的夜晚，你究竟在期待甚麼樣的機緣？精
靈天使果真會接收到你的訊息嗎？

  如此肯定那是你的聲音，因為那些音節充滿著鄉土的味道，所以一定是你
在捨棄紛擾而嘈雜的情懷之餘，又嘗試擁抱全然寧靜的自我，因而透過如此
浪漫的時刻，將你的思念傳遞到好友的心中。

  然而從你幾乎早已禪定的內心，卻仍然願意釋放出熟悉的音頻，那種宛如
天籟的聲音，彷彿來自於遙遠的蒼穹，以致於讓人沉醉之餘而無法清晰的辨
認，到底你是甚麼情況下所發出來的聲音？

  當我屏息以待再次聆聽之際，不禁驀然而驚訝的發現：莫非那些都是穿越
時空的聲音嗎？所以即使是那麼隱晦的訊息，卻仍然遵循著固定的節奏，以
持續、緩慢而溫柔的方式，編織著似有若無而且極其迷人的韻律。

  雖然如此溫柔婉約的聲音，比不上夜鶯所吟唱的曲子那麼清脆，可是卻多
了一些親切而實在的感覺；即使聽起來彷彿來自天際的聲音，不像高級音響
所釋放的旋律那麼震撼，然而卻又提供了滋養心靈極其美妙的甘泉。

  此刻循著思緒而仰望無垠的蒼穹，看到月華在天際緩緩漫步的倩影，難道
這是嫦娥陪伴著吳剛而吟詠的曲子？在碧海天青夜夜心的廣寒宮裡，那隻調
皮而寂聊的玉兔，也許厭倦了充當仙人的玩物，所以再也不願意像似電燈泡

一般，照亮一地冰冷而無止境的傳奇。

  親愛的朋友，請不要認為這是幻聽的原因，所以才能夠聽到如此迷人而浪
漫的天籟，因為窗櫺外面的夜行性小蟲，不就在那兒聊備一格的引吭高歌
嗎？

  所以很確定你所傳遞過來的聲音，確實存在很多人的心中，縱使沒有神諭
般的莊嚴與肅穆，但是絕對可以穿透旅人寂寥的夢境。

  然而有人或許會懷疑的說，我們為何沒有聽到呢？這樣的疑問確實很難以
解釋，想必也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夠釋疑得清楚，不妨留給有智慧的
先知來開釋，或許就可以讓大家豁然開朗而明白了。

  不過我們卻清楚得很，當人們忘記如何享受純淨心靈的時候，也許如此美
妙的天籟，就無法穿越時空而來到人們的心中。

  因為在紛擾而不安的意念裡，繁忙的耳朵早以應付不了過多訊息，所以只
好關閉一些重要的功能，盡是挑一些容易吸收的聲響，然後傳遞給大腦當作
資訊來分析，以便適時做出自認為最適宜的反應。

  所以當耳朵任意關閉某些功能的時候，沒有先知告訴它應該作如何取捨，
因而就隨著以往的經驗而作決定，或者任由它的主人，任意選擇開啟哪一個
功能鍵，然後才能夠接收那些穿越時空，而且極為細膩的聲音。

  基於這樣的情況所致，因此並不是全部的凡人，都可以聽得到完全一樣的
聲音，當然包括你從遙遠時空所傳遞過來的叮嚀。

  雖然這樣的經驗很神奇，不過卻又是很實際的情境，人們不必把它當作古
希臘神話故事一般來看待，因為後來許多事實都可以證明，不但西方文學或
是科技文明，竟然有很多據以引伸的典故和靈感，都是來自於神話傳奇故事
所啟發的結果，所以有人認為沒有經過證實的事情，並不表示它們就不存
在。

  親愛的朋友，當月華輕巧撫弄窗櫺的時刻，本來就屬於全然自我空間的情
況下，我們樂於聆聽這些溫柔婉約的聲音，不論是穿越時空瀟灑而來，或者
是在洗滌內心過程中，我們非常幸運而享受到的天籟，畢竟都是一種極其美
妙的經驗。

  當然這些浪漫的奇遇故事，或許只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經驗，未必可以讓所
有的朋友了解或認同；不過在彼此分享的過程當中，我們很高興的發現，生
命當中充滿著諸多喜悅的心情，只要我們敞開愉悅的心靈，竟然隨時都能夠
唾手可得，這樣的人生豈不是很美好嗎？

(台灣時報副刊108.05.24台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