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幾天，娘家完成了一次徹頭徹尾的清掃與粉刷，上一次，已將近十年以前了。 

趁著年假，一家子都在家，丟棄了許多過去母親終日拂塵，始終狠不下心丟棄的小物、小玩偶、兒女小時候的勞作，還有幾幅做工粗劣的畫幅，趁著這次粉刷，全部歸入丟棄的那一堆裡。 

許久沒粉刷，有原因是因為疏懶，既然要粉刷，就不得不搬動這個已居住二十餘年的老地方，許多櫃子、瓶子、桌子，都是就了定位的，搬動麻煩，挪動後又搬回去更是麻煩，年年都想著要做，卻年年都動不了手。 

也有捨不得。許多物事都是有回憶的，甚至包括它擺放的位置、它的顏色。哪雙手把它放下？又曾經觸了再觸？關於那些細微得不能細微的細節，都下不了手，然而，舊的，終歸是舊了，可是回憶依舊在，丟掉它，等同要將跟著這些東西的歲月，全數放下。 

家裡的女兒們，都主張將這屋裡好好做個更新，因為家裡實在是太舊了，每面牆，都污髒了，陽台的頂上，也有過去某一年給母親燒紙錢，薰黑的痕跡。 

女兒們包括出嫁的、外地工作的，也有還住家的，這一天都回來幫忙，反倒是這個家的長子，老四，還很放不下，母親房間的那面門，輕輕一開闔，差不多要散了，還捨不得換新的，連當年母親當年親手粉刷的顏色，也捨不得換。 

女兒們都像媽，行動力十足。以前母親連地板都自己換，拿把刀硬把地上撬開，一小片一小片地換，只是她們差上她們的媽還遠得呢，這次不過是在老四同意之前，先把這個困難的決定給做了。 

很多老東西都被清出來，一大袋一大袋地清上垃圾車；整個屋子，也換了顏色，包括母親的那面門，一切煥然一新，比起粉刷之前更空曠的樣子，坦白說，所有人都還沒習慣，但每個人都承認這是個好的改變。 

還有很多東西沒丟完。只是先整理好，一箱一箱、一袋一袋的，等著以後慢慢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