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我家的牛牛還頗嬌小，經過三周後，身長有突飛猛進的增長速度，因此牠現在不斷試著矯健的身手，大秀輕功和飛簷走壁特技，一切都是為了熱切探索全家各種角落：直達天花板的酒櫃、低到不能再低的桌底、房間地上堆疊一落落的書、媽媽的神桌佛像和老爹的骨灰、廚房瓦斯爐、廁所馬桶和洗手台……。

除了儘可能地緊閉各種地雷危險的門窗外，我們怎麼也阻止不了牠的行為，只好再次豎白旗承認「貓奴」身份而讓步。其實我們比較怕他受傷。例如，牠不知死活跳上剛熄火的瓦斯爐，還是在通了電源線的插座上跳來跳去，這些都會讓人捏冷汗。

不過，後來我發現了一個可以叫牠遠離危險地帶的辦法。

一個研究精油多年的好友，最近幫我調了兩瓶油，一個是針對消化和打嗝不止的問題，另一個則是針對我的膏肓——這幾年終於瞭解古人為何用「病入膏肓」來形容重病。

我打嗝將近兩年，該檢查的、中西醫全都找了，最後歸結「心理」因素導致大腦不正常放電使橫膈痙攣。朋友為了舒緩我緊繃情緒，並改善奇差無比的消化功能，所以使用了香料類的精油，包括肉桂、小茴香等。我第一次問到這油時的感覺是，「自己活像個孜然人肉」，就是很能夠誘發食慾的精油。我非常喜歡這味道。

另一瓶改善膏肓疼痛的配方，則有白珠樹、胡椒、薑等，這也是一聞就有濃厚的草土味。我向來喜歡土味重的油勝過柑橘類，例如廣霍香、岩蘭草，但一般人比較不能接受這類油，因為味道比較厚重、甚至怪異。

朋友家裡也曾養貓，她說，貓鼻的敏銳可以分辨出精油的好壞。但我自從開始使用這兩個配方後，牛牛再也不讓我抱了。連我的床和被也因為殘留了精油味，原先喜歡一起睡覺的牛牛，這時候我故意抱牠上床試試看，牠竟然不耐煩地馬上跳離現場。

顯然這次不是精油好壞的問題，而是味道好惡的差異。

於是我把牛牛抓到面前來跟牠說：「姑姑身體不舒服啊，好友幫我調了油試試看啊，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的話，就忍耐一下吧。再不然我會離你遠一點，免得你抓狂。」牠啥回應也沒，只是不耐地用兩個小小腳掌往我臉上死命推開。

好啦，我摸摸鼻子自己讓開。不過這下我也知道，如何不費吹灰力叫牠遠離不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