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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1/24 02:34:08瀏覽1816|回應5|推薦31 | |
一座城市裡,有著火車,是件美好的事情。所謂火車,包括捷運。我的旅行,在火車上的記憶,總比在飛機上來得更深刻。
飛機騰入上萬公尺的高空,用時間壓縮了具體空間,從一地移動到另一處,轉換過程全然沒有任何意義。而火車緩慢的速度,卻使得移動本身也填滿了樂趣。
移動,不只是到達目的的管道,它也可以自成目的本身。
為了滿足移動的想像,可以祇是搭著火車來來去去。下車那一刻到來,還會捨不得這一路相伴的車廂與車窗。
淡水
北淡線要被拆除、改建捷運時,國中的我還矇懂不知所以,只是好奇聽著剛成為大學新鮮人的姊姊,津津樂道著那一日她和同學搭上北淡線小火車的最後回顧之旅。
直到我踏上這條從台北市區走向市郊的路程時,已經是捷運淡水線。老火車有老火車的故事,但我也喜愛、甚至慶幸著:台北淡水還有著捷運連接,而不只有快速道路與一般公路。開車、騎單車到淡水,跟搭捷運的感受不一樣。
捷運路線自關渡後,便沿著淡水河邊走,那也是鄰近河海交界的位置,視野遼闊。聽著列車規律的行進聲響,在車窗邊看著平靜水面,再怎麼起伏不安的情緒,都慢慢被這長長的列車和似乎靜止的河水,給撫了心。
曾經不祇一次,沿途淚水像是鎖不緊的龍頭,就這樣流到終站。淡水到了,雙眼自然乾了。
夜車
喜歡搭夜車。唸書時,幾次出門旅行,就是買著夜間末班從台北出發的車票,有時候買對號車,有時則買平快。既然準備耗上一晚在火車上度過,不如就慢慢磨咕直到天明,平快車在夜裡,是個最適合相伴的慢郎中。
終點
從來沒想過鐵軌有終點,直到第一次到內灣時,看到鐵軌的終點,我才睜大眼睛一臉無法置信。廢話,火車怎會沒有終點?祇是我上車、下車的地點,都不是終點站而已。
我很喜歡看捷運設在復興崗的機場,也喜歡北投站與新北投交界的地方。好多鐵軌並列,看著那些軌道在此交錯、然後又無止盡地延伸出去,會有種種綿延不絕的歡欣。
總覺得,那像是我的愛:只是一直開展,沒有盡頭。看得到起點,卻預見不了終站。
臥舖
台灣太小,搭火車不需要用到臥舖,因此始終嚮往著:火車搭上數日、在火車上睡覺的感覺。第一次到中國旅行時,便捨棄了飛機,從香港買了火車票,經過24個小時,抵達杭州。
那個列車叫做「直通香港列車」,算是國際線,到了廣州,要全部把行李卸下,重新繳出台胞證驗明正身,這才正式踏入中國領土。列車上的臥舖分為硬臥與軟臥,朋友建議我睡硬臥即可。硬臥又分為上、中、下三舖,我選擇了中舖。這是對的。
因為下舖常常成為中舖與上舖乘客歇息的座椅,很容易被干擾;而上舖,坐起身時,身子也挺不直,中舖則可免除這兩個問題。而且中舖的位置,正好是車窗的中間,眼睛一睜開,就可以完整看到窗外,不會讓牆擋著部分視線。
那一年搭車北上時值中秋,我記得列車半夜進入湖南衡陽、清晨抵江西向塘,一路上搖搖晃晃、聽著鏗鏘鏗鏘的輪軌節奏,我睡得好安穩。清晨睜開眼睛時,看著秋日晨曦裡起了霧的窗外,比起台灣的緯度,江西相對算是北國,針葉樹種一排排從我眼前流過。心情直被眼前所見和火車上臥舖的溫暖給添加著興奮劑,雀躍不已。
下一步
一直企望著,五十歲以前,要去搭一趟橫越西伯利亞的火車,從極東到極西,抵達莫斯科後,要去紅場上滑冰,在克里姆林宮前喝著伏特加。所以,得選在冬季。冬季的西伯利亞,連續搭上七天七夜的火車,應該是蒼茫到一種無聊的地步吧。不過我仍然想試試看。
多年前有個馬來西亞作家,叫做賴瑞和,寫了一本書叫做《杜甫的五城》(爾雅出版)。此人之後又寫了一本《坐火車遊盛唐》(人人出版),我當時很喜歡他。會一直孕育著火車夢,跟讀他的書,不無關係。
我喜歡賴瑞和的文筆,勝過余秋雨,同樣有著深厚文史背景,但是余秋雨除了第一本《文化苦旅》之外,其他的書我便沒了興致繼續讀,可能是因為「文以載道」的風格較濃厚,相較之下,賴瑞和的散文讀起來柔軟許多,可也不失厚度。
只是不解,為何賴瑞和在台灣不紅?相信聽過他的人,是少之又少。不過也無所謂了,即使只有少數人讀過,但他對我的影響,可是很大的。當然換成賴瑞和本人,是否能這樣聊以慰藉,我不得而知。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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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