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說爸爸破個洞

話說小萊子一歲一個月學會走路，從此後進入他的新紀元，不但會說，而且能走，簡直就快成了抓不住的小鳥。

能夠自行走路以後，鮮媽樂得輕鬆，不需要再經常抱著一坨十幾公斤的肉，事實是小萊子才爽的咧，自此他不需再被箝制活動範圍，等同於「親情誠可貴，鮮媽懷抱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小萊子得自由了，從此常是划著小鴨屁股四處遊走，不過他也不是從此「遠走高飛」，他呢？是熱愛與爹媽保持安全間距的個別行動。說到這個安全間距，的確是遵循高速公路保持六部車身的規定，但倒也不是市街上出現的房車型態，而是小萊子六部玩具車的規模，只要一出現小萊子不安的情況，他小哥一個箭步向前便可抓牢爹媽，這在大人的眼裡還不就是「跟前跟後」。

小萊子的阿爹三長爺上班時他無其他人可跟，目標自是鎖定鮮媽一個，洗衣時他跟在洗衣機旁東問西問，煮飯時他坐在專用餐椅，用他的玩具煮另一桌料理，進浴室時援引舊例他還是跟在安全間距裡。不過因為小萊子是帶把的小哥，潛意識裡他應是知道三長爺跟他是同一類人種，所以只要三長爺在家，小萊子就成了三長爺的跟屁蟲，阿爹在前頭搖大屁股，他就一路跟著搖他的小屁股。

就有那麼一天，三長爺進洗手間解放他個人的石門水庫，這事在年過三十的三長爺來說，又自然又熟悉，完全沒想過光是小解這事也能興起波瀾。我們一家在小萊子以哭聲爭取權益後，出脫得更光明磊落，小至尿尿、坐馬桶，大至淋浴、泡澡等事都不掩門的任其他家人（其實只有小萊子這號上級主管）隨時抽檢（不是觀光）。

那當下三長爺洩洪得正舒暢，完全忘了跟在他身後的小萊子，已經摸到浴室門邊，斜歪著一顆小腦袋，很稱職的扮演著小探子。門扉邊上歪著的那顆小頭很是認真的研究他爹的洩洪情形（不知是測量速度？還是估算流量？），可這小哥竟就那麼如偵探發現線索似的大叫一聲「啊」。

小萊子這一聲啊宛如石破天驚，筆直的傳到廚房，把當時正在廚房裡忙晚餐的鮮媽我給嚇得心驚膽顫。

不就是三長爺正解放嗎？（呵呵，鮮媽是從洩洪聲音判斷的。）

現在怎麼著？是三長爺怎樣了？還是小萊子摔進馬桶裡了？

而那尚陶醉在解脫後舒暢裡的三長爺，也被他腳邊這一聲驚吼結實的震住了。他不解的看看門邊的小萊子，再低頭看看還不致洪水氾濫的馬桶，是怎樣？我尿出了什麼嗎？還是馬桶裡養了一條金魚？三長爺倒垂的八字眉透露了他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緒的蠢樣。

其實不只三長爺霧煞煞，就連正在廚房裡忙著的鮮媽我，也被小萊子這一聲張掛起的網給罩住了，啥都弄不清。我既是要擔心這一張長期飯票有否缺損，又是憂慮和三長爺共同製造的阿盧怎麼了，於是急急關上瓦斯熄了火，快速跑到浴室門口，抓住就快兩歲的小萊子焦急問著：「怎麼了？」

「爸爸那裡破個洞。」小萊子雖是憂心，卻是瞇著眼笑，從這兒也可見出小萊子的「ㄒㄧㄠˋ」是其來有自的。

倒是方才頭頂問號一堆的三長爺，這時又回復到洩過洪的舒爽，一副心中瞭然姿態，連哼哈一聲也沒有，完全不以為意，好似他身上有個洞是好事。

「哪裡破個洞？」非當事人的鮮媽比較緊張。

「那裡。」小萊子身子再往前傾一些，還用他那隻神聖右手，比了比他阿爹三長爺的褲襠。

「喔，啊，哈哈哈……」這下我瞭了，原來小萊子說的洞是「那地方」呀，難怪他爹三長爺老神在在，不認為「那洞」會是大問題。

「阿盧啊，那裡要有個洞才能尿尿啊。」

鮮媽這說法彷彿騙小孩的話，眼前小萊子這小鬼頭，微仰著頭皺著眉，以不太信任的表情對待鮮媽，鮮媽心裡小小受了傷，但鮮媽心靈受傷事小，讓小萊子有正確生理常識才是事大，於是鮮媽略彎下身，摟著小萊子的肩，和藹可親的說：「你尿尿的地方也有個洞，所以才可以尿尿。」

鮮媽此話說畢，只見小萊子很有實驗精神的低頭扯著褲襠，忙要驗明正身，看看是不是他那兒也真有個洞。

喔喔，阿盧啊，你不是已經尿過千遍萬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