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住家右轉拐彎的那間美語安親班收了之後,幾個被框在黑白燈箱裡的鹿頭人,就悄悄地被掛起來了,帶點寂寞,有點無辜,骨子裡卻是才氣縱橫的狂妄。
牠安靜低調,路過的人卻無法不多看牠一眼,看似無欲,實則強烈呼喚。駐足的人多了,進出的人多了,好像都帶著夢想與點子進去,又帶著更多的創意和迷幻出來,這家就是saltpeanuts──鹹花生。
好像從沒記起要問問店主人,為什麼要叫鹹花生,後來想想,可能是這樣問有點驢,倒是他們的logo─鹿頭人自己說了話:「鹿頭人,象徵著那些希望自己很特別、愛做夢、想要做點什麼的傢伙。他們總是在不自覺的時候刺傷別人,卻又好笑的讓人無法責備。」
可能進到這家店的,都有點「鹿頭」吧,包括我在內,呵呵…鹿頭到鹿頭消費,吃不吃鹹花生就無所謂了,反正「鹹花生」也不賣「鹹花生」嘛!
這是第二次踏進來了。第一次在1月底,小女兒生日的那天晚上,當天報社開忘年會,下午3點在永福樓吃了一頓,一群人瘋了一場,紅酒滿天飛,結束後回家實現對女兒的承諾,雖然早就沒有胃納量,還是興沖沖地拉了七、八十歲的公公婆婆一起去見識這家「覬覦」已久的餐癮。
光著身子瘦零零的鹿頭人憂鬱著,畫在菜單上,店主人(或合夥人)的油畫掛在面前的牆壁上,不曉得是誰的塗鴉就在窗外,嗯!對食欲幫助不大,但其實我不是來吃食物的,而是來吃「設計」的,倒是有點擔心傳統的公公婆婆,不曉得吃不吃得慣。
餐廳深處是個小畫廊,那是我此行主要目的之一,當時是開幕展,廚師Angel和吧台Barbie( 我想應該是老闆吧!)的油畫和壓克力作品,畫的是他們喜歡的作家和樂團主唱,粗獷的線條,平塗的色塊,風格強烈。隨意逛逛,遇見愛唱歌的Telephone2( 也是合夥人吧!),簡單聊了一下,知道她錄了唱片,發表了幾場演唱,也有自己的發行管道,當時放的音樂不是她的,就隨緣吧,也許下次有機會聽到,說不定會有些感動。
我們一行八人,點了雞腿、肉丸等,味道不錯,好像放了特殊的香料加以醃製,愛吃麵包的我,覺得麵包好吃極了,後來聽店員說,那是土耳其麵食,讓我想像冒著熱汽的大鐵板上,濃眉深目的中東人,拿起火鉗鏟起麵包的景像。土耳其風的肉類,顏色都很深棕,有點「沙威瑪」,應該加了苘香吧,賣相不算誘人,但口味特別。一開頭的羅宋湯有點失敗,胡椒味嗆得大夥兒無法下嚥。最後的飲料很有個性,堅壁清野拒絕奶味,黑咖啡我還OK,哈奶茶的大女兒小女兒就有點不滿足了。
其實土耳其不土耳其無妨的,咖啡黑不黑有沒有渣渣也不打緊……
第二次去,5月1日我的生日中午。點了菜還跑回家去拿相機。嘿嘿……
明亮的院子,是我的第一選擇,但老公嫌熱,小坐了一下就窩到昏黃氤氳的室內,與一群年輕學生和老外為鄰,看到我曾經的年輕,也再一次讓自己充塞著強烈的色彩和筆觸,讓自己盈滿童趣的歡愉。後方的展場,現在展的是女攝影師劉悅德的黑白攝影,我在置放留言簿的原木椅坐了一會兒,翻了翻青春的語言和塗鴉,想留下些什麼,後來又算了。
也許我只是想靜靜地發個呆,在極簡風格的檯燈下翻翻書,或者寫寫東西,畫張插畫,把吃完飯就想閃人的老公趕回家去吧!
消磨一整個生日的下午吧!明知是奢望,小一的兒子就要放學,等著我教功課,傍晚又得投身繁忙的幾萬字跑不掉的文字工作。
但我仍是滿足的,也許是因為發現自己頭上還長著角,也許是因為自己仍是像年輕時候一般地興奮著…
也許,正想著,如果我的插畫作品像馬賽克一樣貼滿整片牆,也許,有一天,也開一家像這樣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