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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說---只為千年的相遇

望著    杯子

他有些悵然   更有些漠然

一間感覺很有氣質的咖啡屋    午後

他和她   兩個中年後男女   默默    偶爾對眼談兩句

曾經是大學裡頭的班對    一別    卻是好幾個十年

她   離婚   鉅額贍養費    讓她過著衣食無虞貴婦日子

他   未婚   國中學校裡的國文老師   日子很平淡

就像他   見了她   也很平淡   激情不復  

是她在那麼多年後   找到他

"你   不難找    上網查查名冊   撥幾個電話......"

是ㄚ   她總是那麼神通廣大    有辦法  

就像她對付偷腥的老公一樣  

查清楚   弄明白   開門見山   一次搞定

她才不要人老珠黃獨守空閨   舊人棄婦暗自神傷

協議    她拿走一大筆錢

大大方方讓老公和嫩草正名

然後   過自己日子

這是他和她第一次"再見面"時分   講話的大部分內容

現在   碰面的次數多了   熟了

可是  那熟悉的感覺   卻越來越遠

那曾經熟悉的她   似乎越來越陌生

上次   她特地從新光三越買了副NARUMI骨瓷咖啡杯子送他

溫潤象牙白杯體   襯配耀眼金光把手

杯底金色皇冠和兩行英文 Mark   看著就高貴

再一次 喝咖啡的時候     

他回送   一副相同品牌的咖啡杯

是杯底有著俗艷粉紅色Mark的早期產品

那是他  領了稿費   在一家跳蚤二手店裡找著   珍藏

還珍藏著咖啡杯   幹啥 ?   他自己也茫然

其實   他早就就已經沒在喝咖啡了

卻仍然殘留著他和她第一次喝咖啡的苦澀

她   仔細把玩著這支杯口鑲著金邊的小咖啡杯禮物

抬頭   凝望他的眼    開口 : "這麼漂亮的杯子   花不少錢吧 !" 

"只為著那千年一遇   交纏而過的電光石火唄" 他說

"貧嘴   就只會撿好聽的講"

他   沒頂嘴  

頂嘴   鬥氣    是情人間的小把戲

好一陣子默靜寂沉之後   她打開僵滯 

"怎麼還不結婚?"

"為你守節ㄚ!"

他一本正經的回答著    話語當中卻有著絃外之音

"守節!"   他把她當死人了

是ㄚ   當年   她嫌他家裡窮   負擔又重

琵琶別抱

失落魂魄的他   只能把這這段感情用"死"來深埋

其實   死了的   是心

臨別那一晚   她給了他

---女方主動   上床總是容易些

她告訴他   那是她的第一次

然後說 : 不是她不愛他   是因為他家裡窮   負擔又重  

她本身已經窮怕了   她不要再過這種窮日子

然後

她就消失了   琵琶別抱了   真的嫁了個好人家了

他能怎樣 ?

"家裡窮   負擔重"   是客觀事實

父親早逝   半失智的媽媽長年臥病在床

腦麻的妹妹   在學校受盡霸凌   國中畢業   雖然成績前茅   

卻再也不肯上學    不肯走出家門一步    是"社交恐懼症"唄

古靈精怪的小弟   大學畢業    說要出國深造

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對家裡事    沒打一個屁

他有時候覺得   什麼事情只要心一橫   就過了

總會有倒楣鬼收拾爛攤子

"金雄ㄚ   你也快 30 了吧   該成家了"  媽媽半躺在床上   有點口齒不清的說著話

快 30歲了 ?

當下   他年紀都已經過半百了

失智的媽媽   思緒 / 記憶   還停留在  20 年前

"不是那個小香吗   人挺乖巧   趕快娶過門   不要耽誤人家了"

小香   是她的名

打第一次請她進家門檻作客之後   就沒了"以後"

讓他對婚姻也失了"以後"的勇氣

倒不是對她   有那麼死心蹋地   情鍾一生的"情操"

這些年來   和幾位好姑娘不是沒有那機會

但他橫不下這個心   也不想拖累另外一個良家無辜的她    跟著他心苦 / 辛苦   受累

緣份唄  

歲月   就這麼著   

歲歲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