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要寫給出版社的半科半史雜談文章 (資料收集大不易啊~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寫完~)
蔡倫本傳
蔡倫字敬仲,桂陽人也。以永平末始給事宮掖,建國中,為小黃門。及和帝即位,轉中常侍,豫參帷幄。倫有才學,盡心敦慎,數犯嚴顏,匡弼得失。每至休沐,輒閉門絕賓,暴體田野。后加位尚方令。永元九年,監作秘□及諸器械,莫不精工堅密,為後世法。自古書契多編以竹簡,其用縑帛者謂之為紙。縑貴而簡重,並不便于人。倫乃造意,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以為紙。元興元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故天下咸稱「蔡侯紙」。倫初受竇后諷旨,誣陷安帝祖母宋貴人。及太后崩,安帝始親萬機,□使自致廷尉。倫恥受辱,乃沐浴整衣冠,飲藥而死。國除。
<摘自──後漢書宦者列傳>
蔡倫,字敬仲,桂陽人。生年不詳,卒於漢安帝親政的同一年。
眾所皆知,蔡倫是宦官出身。
蔡倫大抵是在東漢章帝永平末年為宮監,建初中葉,依年資升任小黃門。
所謂「小黃門」就是「黃門侍郎」。漢以後的皇朝多尚土德,土德之色為黃,黃色便漸漸成為皇族的專屬色彩,是而「黃門」就專指皇宮內廷之門。
黃門侍郎隸屬黃門令,執掌皇帝與尚書台間政令詔令的傳達,和「中常侍」般,是最為親近皇帝的宮官職位。黃門侍郎與中常侍皆由宦官擔任,此乃因為兩職都須出入皇帝居住的禁宮,為避免皇家血統「不純」,才有了這條不成文的規定。
蔡倫於漢和帝即位時再升中常侍,自此有了參知政事的權利。
在元初元年,蔡倫因在內廷宿衛日久,為鄧太后的親信,所以由太后主張,封蔡倫為龍亭侯,享有食邑三百戶。之後蔡倫再遷長樂宮太僕,為東漢政府官位最高的三公九卿之一。
這裡,筆者先簡述漢的三公九卿制度。
所謂「三公」是指太尉、司徒、司空。三公在東漢官職中頭銜品級最高,其名義上的職責是輔導皇帝主持國家政務。太尉掌軍權,司徒掌民政,司空掌刑法。三公之上有時會設太傅,太傅的職責是輔導皇帝,即為皇帝的老師。東漢一朝,政務其實都由尚書台掌理,因此三公、太傅若沒額外加上「錄尚書事」的頭銜,就是無實權的虛職。三公的屬官有長史一名,掾屬、令史、御屬各二、三十名。其中,長史是三公的主要副手,掾、屬是分管具體事務的部門負責人(掾是正職,屬是副職),除長史由朝廷任命外,其他屬官均由三公自行聘用。
至於「九卿」,則有太常、光祿勛、衛尉、太僕、廷尉、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等九種不同官銜。他們各自分管的政務是︰太長掌典禮,光祿勛與衛尉共同掌理宮省禁衛,太僕執掌皇帝車馬,廷尉掌司法,大鴻臚掌接待諸侯與少數民族,宗正掌皇族事務,大司農掌國家財政收支,少府掌皇帝器用服飾。九卿各官的長官是卿,副職為丞;其下分設各官管理具體事務,大體以令為正職,丞為副職。
說回蔡倫。
蔡倫既然能先後擔任黃門侍郎與中常侍,那麼史書說他「有才学」想必不是偽飾溢美之辭。
有一事例或許能作為蔡倫頗具才識的證明。
漢和帝元初四年,朝廷招大儒劉珍與其他學者、博士官,至皇家圖書館「東觀」修校各類經典文傳,而這件學術界大事的負責人正是蔡倫。想,若非有才學,蔡倫又如何能「監典其事」而不有失誤?
史書又說蔡倫「盡心敦慎,數犯嚴颜,匡弼得失」,更可想見其道德為人。
蔡倫每輪到休沐日(古代公務員的休假日),則「閉門絕賓」擋住許多想要走後門升官的人,可算清廉;另外他喜在休沐日「暴體田野」鍛鍊身體,更遠勝其他手足不動、五榖不分的官員,十分難得。
中國幾乎每個朝代都有宦官之禍,此上像蔡倫般敢於冒犯聖顏糾舉皇帝不當行為、正直清廉的「好太監」,可說少之又少,不能不算為章帝以後漸趨頹靡的東漢內廷政治注入了一股清流。
蔡倫的死,卻是肇因於越演越烈的宦官、外戚的鬥爭。
永元九年,蔡倫受命監造軍事器械,改良部分不良製程,作出的器械無不精良,製程為後人所延用。
然而這不是蔡倫對人類最重大的貢獻。
元興元年蔡倫向皇帝承上了改良了原料與製造方法的紙張,紙質佳、製造便宜,史書說蔡倫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以為纸」。樹膚即樹皮,麻頭為纖維較韌的麻科植物,另外也使用了舊布和漁網(彼時漁網亦或為粗纖維的麻製品)。論原料與今日造紙原料亦所差不遠。
這就是蔡倫最為世人稱道的發明:造紙術。以蔡倫方法製作出的紙則稱「蔡侯紙」。
蔡倫造紙,並非囫圇吞棗地將不同材質的原料共冶一鍋;他因應材料不同特性而改良紙的製造程序,使紙張品質優良穩定且產量大增。
中國四大發明中,「造紙術」往往被列為首要,因為大量、價廉的紙張代表了知識傳遞的可普及化;而愈益普及的知識相互鼓蕩,又能激發出更多更進步實用的知識!
其實早在蔡倫前就有了紙的發明。近幾年大陸考古團隊在西漢古墓群中找到紙張,經專家鑑定,確認了大部成分是草莖或葉脈,紙面粗糙質脆,強度與韌性同蔡侯紙相較大為不及。
由此可推論:雖然早有紙張的發明,可是紙質不佳,保存亦不易,是以在蔡倫的造紙術發明前,紙張的使用不若縑帛或木竹簡廣為大眾接受。
雖然考古發現推翻了蔡倫發明了「造紙術」這條定論,然而蔡倫所改良並奠基的造紙技術打開了知識傳遞的方便之門、康莊大道,依舊是不能抹滅的偉大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