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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12/27 10:25:08瀏覽76|回應0|推薦0
47 中國話音韻學的困境

所謂文明,就是那種能把人類與動物區別開來的東西。文明起源以什麼為標識呢?文字就是它標識。我們可以這樣理解文明:“文”就是文字,“明”就是出現,文字開始出現標誌著文明開始形成。

當然可以作為文明起源標誌物還有很多,如火的使用、工具的使用、陶器的出現、金屬工具的使用等等,此處還可以通過一些社會現象去指認文明的起源,如社會分工的出現、貴賤等級的分化、國家的產生等等,但都不足以成為描述華夏文明起源的對象,或者說不足以成為華夏文明的象徵。

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那些東西只能模模糊糊地把人與動物區別開來。能使用工具並不是人所特有的,動物界也存在使用工具的現象,火本質上也是一種工具。至於分工等級之類的社會現象,猴子、猩猩、狼都是社會性動物,其內部也是等級森嚴的,既然有等級自然就產生了初步的分工,因此,分工等級也不是人類社會所特有的現象,這些都不足以成為描述華夏文明起源的目標對象。

只有文字的出現才是文明起源的標識,只有文字才是人類所特有的東西,文字把人從動物界徹底區別開來,任何動物都沒有文字,故描述文字起源可以成為描述文明起源的代名詞。

在描述華夏文明起源時,描述漢字的起源更具有特殊重要的意義,因為漢字的起源顯示出華夏文明起源的特殊性,故華夏文明起源與漢字起源在本書中是同義互通的,換言之,本書把描述漢字起源作為描述華夏文明起源的核心內容,兩者互相印證,互為表裡,並以此作為本書的題目。

研究漢字字形的變化當然很重要,但筆者又以為描述出漢字的讀音變化更有意義,因為漢字屬於語言的範疇,文字所表達的最終是人類的有聲語言,文字只是語言的從屬物,語言的第一要素是“音”而不是“形”。

但是直到晚清才有學者開始關注起漢字讀音的演變來​​,他們研究古代韻書,發現了一些規律性的東西。如“古無輕唇音”、“古無舌上音”、“古無去聲”等等,在漢字讀音溯源的道路上邁出了第一步。

不過真正有開拓性貢獻的學者不是中國人,而是瑞典漢學家高本漢。高本漢確有語言學天賦,他15歲時便寫出了論文《瑞典南部方言同中部方言的分界線》。 1910年他來到中國,專門研究漢字讀音的演變規律,並為中國學界帶來了西方的語言學理論和科學工具,即國際音標。

高本漢的研究極具創造性,他收集中國古代韻書,如宋代《廣韻》等等,梳理裡面的反切注音,最終編排出漢字的音類體系,即聲母和韻母體系,並用國際音標註音。他發現了漢字讀音從中古到現代的變化規律,擬構出漢字在中古時代的讀音,這一研究成果就是他於1926年寫成的《中國音韻學研究》。

此後高本漢決定向先秦古漢語攀登,他研究了《詩經》的韻腳、《說文》中的諧音字等等,並以此擬構出“上古漢語”讀音體系,這一研究成果就是他的《漢文典》一書。

高本漢發現漢字讀音有一個從多到少的過程,越是遠古,漢字的讀音越寬泛,實際上一個漢字有許多讀音,在《從上古漢語到中古漢語》一文中他這樣寫道:

“漢語的語音從古到今一直沿著簡化的道路發展,儘管漢語原是一種單音節語言,但語音卻非常豐富,有許多不同的音節(指“諧聲”讀音),後來經過劇烈的變化,早期區分得很清楚的音位合併了,語音變得非常貧乏,以致在現代北京話中只剩下420個不同的音節,而且這個數字也是把聲調計算在內……我們發現中古漢語被大大簡化了,許多聲母合併了,中古12個聲母只留下3個,韻母的演變也十分驚人,原來數量眾多的韻母被大大地合併,精簡掉了。”

高本漢指出漢字曾有過許多讀音,這些讀音大體相同但有一些細微差異,這種差異被中國古代韻書記錄下來了。差異可能出現在聲母中,也可能出現在韻母中。但後​​來差異越變越小,眾多讀音好像被合併起來了。高本漢以為古代漢字聲母多達40個,韻母多達290個。

高本漢的研究意義十分巨大,他為中國學界引進了全新的語音研究科學方法,開啟了漢字讀音研究的新時代。正當漢字字形研究,這門古老的“漢學”,山窮水盡的時候,一個歐洲人為我們從字音的方向上開闢出了漢字研究的新天地。高本漢的研究極大地調動起中國學界的探索熱情,特別是他“古音擬構”,探尋漢字源頭的設想,當時曾激動無數中國學人的心。

高本漢回國後,中國的語言學家們按照他的思路繼續向前走了一程,但一程之後便再也邁不開前進的步伐了,他們的熱情逐漸冷卻,前進的腳步越來越無奈,探索的目光越來越渺茫。今天離高本漢之時已過去了80年,他提出的“古音擬構”的目標,渺茫得好像已經消失了,這又是為什麼呢?

高本漢是從“反切”入手研究漢字上古音,這就已經把研究對象嚴格地限止在了單音節範疇中。高本漢認定上古漢字是單音節讀音,只是讀音很不穩定,不停地在變化著。他從來沒有推測過上古漢字可能是多音節讀音,更不可能把古漢字同古代阿爾泰語聯繫起來考察。他雖然發現了漢字讀音演化的一些軌跡,但不可能發現漢字的真正源頭。

中國一代代語言學家們和高本漢一樣,在漢字的長河中十分努力地探尋過,他們確可以在這條長河的中下游愜意地暢遊,但一旦進入源頭峽谷便顯得力不從心了。他們既然止步於水詭流急的上游入口,當然見不到源頭河谷的奇異風光。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狀態呢?原因就是他們的手腳被傳統的文明起源觀束縛著。不要指望在傳統文明起源觀裡會發生漢語音韻學的突破——就像在“天圓地方”宇宙觀念中不可能產生牛頓力學一樣,漢語音韻學的突破必然以舊的文明起源觀被突破為前提。

高本漢樹立起了古音擬構的宏偉目標,但他指明的路徑從大方向上看,一開始就是往死胡同上前進,中國音韻學家最後發現此路不通,乃是一種必然!


回帖人:cuixl
此書觀點可信、文章可讀、書籍可買

回帖人:再註冊幾次
終於出書了,祝賀!
洒家的書也會在年後出。
I am working on it!

回帖人:滄桑故事 [手機綁定用戶]
第 82 樓轉至第81樓第81 樓再註冊幾次2013/12/20 11:19:57 的原帖:終於出書了,祝賀!洒家的書也會在年後出。
I am working on it!
如果是一位民間學人,就要致意祝賀你!

回帖人:cyberhorse
第 86 樓轉至第85樓第85 樓滄桑故事2013/12/20 12:17:43 的原帖: 按照你的這個(人所特有的)標準來劃分的話,那麼語言就是文明的標誌了,因為只有人類才有語言能力。
——————————
語言是人類的標識,而不是文明的標識。把語言表達在某種符號上,器物上才是文明的起源!
嗯,這樣 說 我 沒有 異議。

回帖人:滄桑故事 [手機綁定用戶]第 87 樓

古代阿爾泰游牧民族有掠人為奴習俗

把華夏文明出現之前黃土高原上的社會狀態描述出來是可能的,那是一個已經延續了數万年的游牧社會,這個游牧社會在華夏文明出現之後也繼續存在,只是向北退去了數千里而已。描述游牧社會也就是描述游牧文化,文化是社會形態的投影和固化,或者說只是一個對象的兩個視角。

司馬遷為我們留有關於匈奴的專門傳記,就是游牧文化的重要史料,其時這個古老游牧社會已從黃土高原南部退至北部河套一帶,但他們仍然按照古老的生存方式生活著,說著祖先的語言,延續著祖先的行為方式和文化,《史記·匈奴傳》曰:

“(匈奴)兒能騎羊,引弓射鳥鼠,少長則射狐兔,用為食,士力能毋(拉)弓,盡為甲騎。其俗,寬則隨畜,因射獵禽獸為生業,急則人習戰攻以侵伐,其天性也。”

又曰:“(匈奴)不知禮義,自君王以下鹹食獸肉,衣其皮革,被旃裘。壯者肥美,老者食其餘,貴壯健,賤老弱。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隋書·鐵勒傳》曰:“鐵勒之先,匈奴之苗裔也,種類最多……居無恆所,隨草流移,人性兇忍,善於騎射,貪婪尤甚,以寇抄為生。”

游牧文化是一種尚武嗜殺的文化,游牧民族從小練就了高超的騎射本領,少小射鼠兔,青壯射虎豹,男子只要還能拉弓騎馬都是在編部族戰士,終其一生都在征戰中度過,游牧遷徙,征戰劫掠就是他們的生存方式。

漢武帝時名叫“主父偃”的丞相勸阻武帝不可北擊匈奴,曰:“夫匈奴,難得而製也,非一世也,行盜侵驅,所以為業,天性固然”。主父偃所說的“天性”,其實是一種生存方式,一種文化習俗,就像狼要吃羊,自古已然。

關於匈奴習俗,司馬遷還有這樣的記載:“所得鹵獲(戰爭擄掠所得財物)因以予之,得人以為奴婢,故其戰,人人自為趣利……戰而扶輿死者,盡得死者家財。”

每逢戰伐,匈奴人人奮勇,為有利益在前,擄掠所得人口,男子皆為奴,女子皆為婢,視同財物。如有同伴死於戰場,只要把屍體運至死者家中,即成死者家中的新主人,死者妻妾和全部家財都歸其所有了。如此這種習俗乍看匪夷所思,其實與他們特殊的生存方式相適應,最有利於種族的繁衍,其歷史可能與人類歷史一樣長。

在描述史前游牧文化的時候,還可以考察成吉思汗​​崛起時蒙古社會的狀況,考察努爾哈赤崛起時滿洲女直社會的狀況,用以補充描述古老遙遠的匈奴文化,這方面史料就比較多了。成吉思汗蒙古人和努爾哈赤滿洲女直人崛起之前沒有文字,他們的崛起完全在古老游牧文化的作用下完成,這兩個游牧帝國誕生的背景都是原生態的游牧文化,他們是匈奴的血緣傳人,從他們身上能發見遠古時代匈奴的行為方式。

游牧文化是一種狼性文化,整個游牧社會都是以征戰擄掠為目的組織起來的。此外游牧民族還有枕靴而睡,攜刀而眠的風俗習慣,這便於在突發戰亂中迅速迎戰。更為重要的是,這種生存方式早已昇華出一種宗教觀念,即薩滿教,認為生前殺死一個人,這個被殺的人即是他的陰間財產,那人將在陰間為他繼續服務,如此殺人自然越多越好了。北方草原上至今還有遠古時期草原民族的墓葬,墓地邊上豎立條形石頭,有的還刻成人形,此種條石少者數個,多者數百。一個豎立的石頭代表墓主人生前殺死的一個人,俗稱“殺人石”,石頭豎得越多墓主人就越榮耀。 《唐書·突厥傳》曰:“(突厥)旗纛之上施金狼頭……葬訖,於墓所立石建標,其石多少,依平生所殺人數”,即是古老風俗的可靠記載。

可能有人會這樣想:遠古時代沒有金屬武器,當不會有戰爭和殺戮。遠古時代民風淳樸,不相往來,有祀無戎,只是到後來風氣才漸漸變壞,隨之出現爭奪和戰亂。傳統文明起源觀確是這樣說的,但這與考古事實不相符。

考古顯示,在沒有普及金屬武器的石器時代,游牧民族的箭鏃用石或骨磨製而成,其威力任然是驚人的。 1995年陝西修高速公路,在西安臨潼區零口村發現了一批史前墓葬,發掘出一具7000年前的骸骨,命名為M21。該骸骨保存特別完好,考古學家對其進行了長達十多年的研究,經科學方法鑑定為女性,年齡在16到18歲之間。對此CCTV-10製作過專題片《七千年前的謎案》。

這具骸骨之所以令考古學家震驚不已,是因為骸骨上插著18支骨鏃,全身骨傷多達三十五處以上。這些骨鏃分別出現在頸椎,腰椎和骨盆上,長長短短的骨製箭頭深深地嵌進入骸骨,幾乎要穿透死者的骨頭。從箭鏃的走向看,死因是被懸吊起來,許多弓箭從同一個方向向她發射。對此考古學家們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有了種種猜測。


CCTV-10專題片《七千年前的謎案》截圖

筆者以為專題片中所有猜測都是錯誤的,此乃“射鬼箭”所致。對射鬼箭習俗《遼史·國語解》這樣說:“凡帝親征,服介冑,祭諸先帝,出則取死囚一人,置所向之方,亂矢射之,名射鬼箭,以袚不祥,及班師,則射所俘,後因為刑法之用。”因為被射的人懸吊在軍隊所去方向的樹上,才會出現這種自下而上的箭傷。這種古老習俗還被寫進遼王朝法典,成了一條刑法。從《元史》可知,這種古老的草原習俗在後來的成吉思汗蒙古人中繼續流行著。


骨鏃深插在少女脊柱骨中,幾乎已經穿透

這18支嵌入骨骸的骨鏃告訴我們,不可低估游牧習俗的久遠歷史,更不可小看骨鏃的威力,它的殺傷力其實與金屬箭鏃不相上下!

古代游牧民族不僅搶掠異類,也搶掠同類,畜口和婦女是他們主要的搶掠對象。古時候人類物質生產能力尚低,沒有很多財富,畜口婦女即是最大的財富。他們當然不是只要女人不要男人,有勞動能力的男人,特別是有手藝的男人也是他們的擄掠的目標。匈奴“得人以為奴婢”,他們對奴婢的需求是無止境的。

唐代的《闕特勤碑》從游牧民族的角度記述了這種掠奪行為,曰:“當敵人被征服後,吾令突厥族居之,且組織之。於斯之時,本奴隸者自有奴隸,本婢妾者自有婢妾。”征伐得勝後原本是奴隸身份的人也成了奴隸主,喜悅溢於言表。

《蒙古秘史》有言:“我們要征服外族百姓,奪取他們的戰馬和婦女”,如果是美女當然要獻給可汗,成吉思汗一生“滅國四十”,每滅一國,該國美貌皇后,公主就成為大汗的新妾,據《史集》記載,到成吉思汗逝世之時,他已收穫這種美妾多達500個,這便是原生態的游牧文化!

直到蒙古帝國擴展到十分遼闊之時,擄掠奴隸和財物仍然是其基本國策,掠搶而來的財物和婦女從上到下的每一次分配,都能再次燃起將士們向外擴張的熱情。
游牧民族始終保持著這種掠人為奴的“天性”,朝鮮《李朝實錄》記載著努爾哈赤崛起時的情況,曰:“(女直)剽掠上國(明朝)邊民,做奴使喚,乃其俗也。”又曰:“(女直)常乘我不虞,殺戮官吏,系累男女,皆為奴婢。”這就是游牧文化的頑強生命力!

游牧文化的傳承並不依賴文字,它刻錄在一種生存方式之中,就像物種的野生基因,那是無比漫長的自然選擇的結果,已經寫入該物種的每一個細胞核中了,於是便有了高度穩定的複制能力,這種複制能力來自這種野生基因無比久遠的自然歷史。

史書記載,通過不斷地擄掠漢人邊民為奴,到努爾哈赤後期,在女直部落中,即使最普通“諸申”(女直的另一個稱呼)也擁有了一些奴婢。 《實錄》曰:“自奴酋(努爾哈赤)及諸子,下至卒胡,皆有奴婢。”《清史雜考》曰:“男女奴隸至四五十萬”。奴隸都是主人的財產,與他們的畜口無異,可以任意處置,據《實錄》記載,女直人竟有活殺奴婢,“取膽解毒”,用作主人治病之藥的。

《實錄》又曰:“野人(指女直)之俗,不相為奴。”

意思是說,女直習俗,同類不相為奴。注意,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記載!對於游牧民族來說,真正的奴隸來源於農耕漢人。在游牧部族的兼併戰爭中,被征服的部落雖然也習慣地被稱作奴僕,身份可能也是奴僕,但其實只是一種家臣,屬民關係,並非典型意義上的奴隸。這可以從成吉思汗,努爾哈赤兼併擴張過程中看出來,被征服兼併的同類很快成了帝國新的軍事力量,乃是因為游牧帝國對軍事力量的需求是無止境的。即使他們原本是世仇,共同的語言,相同的習俗,使他們很快融合在一起。那些來自農耕定居民族的奴隸才是典型意義上的奴隸。這個“同類不相為奴”正是我們探索先秦歷史,解開歷史謎團的重要視角。

掠人為奴​​既是游牧文化的特徵,也是我們描述華夏文明如何發生髮展的一個切入點!


有一種說法,說人類曾有過原始公有製社會,即生產資料公有製,到後來才出現私有製。筆者難以認同。去看看CCTV-10中紀錄片《動​​物世界》吧:熊把自己的氣味擦在樹幹上,狼撅腿把尿液灑在岩石下,以此標識自己的領地,警告同類不要擅自闖入。我們看到一隻黑猩猩誤入其他猩猩族群的領地,立即遭到攻擊,可憐的黑猩猩被襲殺,撕裂,並被分而食之。哪有什麼公有製?自然界的生存競爭總是表現為​​對生存空間爭奪,人類也不會例外,人類不可能真的有過“生產資料公有製”時代。


回帖人:lywse
如此荒誕的言語,也有人頂,奇也,怪也。
( 知識學習語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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