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12日 04:10

今年受出口不振影響，經濟成長恐不能保一，政府推出了短期刺激方案，對特定產品如節能家電的消費提供補貼。這些方案會有一定效果，但其對象畢竟還是有限，所以又有人提議模仿2009年年初時，發放消費券，甚至主張加碼到每人5000元，以加重其效果。

有這麼多人提消費券，可見當時發放時的確廣獲好評。記得第一天就發放了高達91.3%的消費券，許多人領到之後直接轉往賣場消費，讓蕭條了好一陣的百貨零售 業人潮再現。當時各行各業也都規畫各種鼓勵使用消費券的優惠，比如旅遊業、餐飲業、電器行、大賣場、百貨公司等，全面促銷，甚至攤商都加入行列。部分縣市 政府還加碼，例如台北縣送黃金、換機票，台中市抽豪宅及名車，澎湖縣還端出「無人島一年使用權」，花招盡出，炒熱了年前消費氣氛。

當時一通電話做出「不排富」、「每人3600元」、「過年前發放」三點重要決策的劉兆玄前院長，在今年初出版的《迎戰風暴》中回憶說：「只要經濟復甦，許多問題皆可隨之解決，危機處理做得太少、太晚，可能錯失振興景氣的機會，後果將更為嚴峻。」面對民調隨景氣同步低落，劉前院長認為「民調落下，還會起來，只要我們聚焦施政，做得好，就會起來。」正是如此，當時包含消費券在內，一連串救經濟的措施，讓劉內閣滿意度在2009年年中回升到近5成，回歸上 任初期的水準。

但當時對的政策，現在不一定適當，主要因為今年情況和當時不一樣。今年的民間消費不差，第1季和第2季分別比去年同季成長了 3.5%和2.9%，第3季則受到各方的不利影響，僅成長0.9%，但我們需注意，第3季經濟成長率為-1.0%，其中政府消費、資本形成、出口全面下滑，民間消費是唯一對GDP有正面貢獻的項目。

說到消費券，回憶中還有一些趣事，值得在此一提。筆者當時也在行政院任職，也參與了消費券政 策的擬定，主要是在最後要決定額度的階段。當時有每人2400元、3600元、4800元等不同提案；在討論的過程中，一方面考慮不要造成財政負擔過重， 一方面又希望要有一定的刺激景氣效果，所以後來大家選了3600元的折衷方案供劉院長作最後的裁示。

另外，就是當時內政部全程負責督導發放，非常辛勞，而且非常有效率，著實令人欽佩。即便如此，這麼大的發放規模，這麼多的投開票所，這麼多的工作人員…怎麼可能百分之百？即使辦選舉，也還是有選票領錯或數目算錯的。結果最後發放率達99.4%，共發出856億5300萬元，只有極少數案例，如戶長代表全家來領，而因家戶人數較多，漏蓋了一兩個印章，而產生報銷上的問題。當時的廖了以部長主動表示願從個人薪資和朋友捐獻，捐出近千萬來彌補差額。後來聽說因為審計法上體制不合而沒有動用到該筆捐款，但光是這樣負責任的精神，就很令人敬佩。

在《迎戰風暴》中，也對選擇使用投開票所發放消費券的原委有所著墨，大意是決策過程中，本來有 想到郵局，但後來因為郵局據點不夠多，場地不夠大而決定改成援用辦理選舉方式，在投開票所發放。其實，在這過程中，還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故事，就是各界在討 論如何發放的過程中，廖部長曾經接到友人的電話，建議透過投開票所發放，而他也曾向上級作此建議。當然，具體的決策過程，是如何做出最後的決定，還是要靠當時有參加會議者的回憶，以後要靠歷史學家的研究了。

無論如何，結果比過程更重要，那一年，經濟非常差，許多被迫放無薪假的家庭，連往常過年要買的年貨，或帶小孩到遊樂場遊玩的預算都很拮据。以1家3口為例，3個人共發放1萬800元，不無小補，所以，消費券的發放，的確是讓一些些家庭重拾了笑容。

我們希望明年政府能採增加公共投資的政策，刺激景氣，也改善投資和居住環境，讓經濟成長恢復常態，就業恢復常態，讓我們社會中千千萬萬生活辛苦的家庭，也能再度露出笑容。

（作者為大學教授）(中國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