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26 苦勞報導／徐沛然．易禹昕／苦勞網特約記者, 苦勞網實習記者

9月25日下午，人民火大行動聯盟至經濟部抗議瓦斯費調漲，現場聲援團體包括全國自主勞工聯盟、新海瓦斯工會、銀行員全國聯合會、新竹縣產業總工會、高雄台灣民主工作室等近兩百人，一同高喊「退還管線補助費」、「瓦斯費可抵基本費」、「打壓公義」、「民生受苦」、「官員瀆職」口號，要求經濟部能源局正視檢討瓦斯計價方式，以及林子文因揭發新海瓦斯加收「管補費」，卻遭新海瓦斯解僱一事。在口號聲中，經濟部能源局石油瓦斯組副組長上台接下陳情書，由團體決策小組進入經濟部與官員辯論。

我們的瓦斯費到底發生什麼事？

會中，決策小組與經濟部能源局僵持不下，討論集中於「瓦斯費可抵基本費」、「退還管線補助費」兩項，最後雙方沒有交集，不歡而散。

在「瓦斯費可抵基本費」方面，討論過程相當複雜，簡單地說，在民國95年以前，「瓦斯費」指的是「使用者使用的度數」，這之中有一個「基本度」（12度）費用，如使用未超過基本度，仍以基本度計算。在民國95年後，「瓦斯費」收取方式變成兩部份計算，一個是「從量費」，這個部份仍是以「使用者使用的度數」來計算費用；另一個是60元「基本費」，此部份包括抄表人員、定期安檢的營運費用。

能源局副局長王運銘表示，過去消費者文教基金會、消費者保護協會以及部分立委均認為舊制不合理，「沒有用這麼多度」還要交這麼多錢。後來，官方參考了日本、韓國等地以及與業界協商，決定改變制度，以更符合「使用者付費」的概念，他認為大方向絕對沒問題，除此之外，新制中的「從量費」，因考量與「基本費」分開收取亦降低一元。經濟部石油瓦斯組林科長亦表示，大台北可能感覺不那麼強烈，會認為瓦斯使用度數絕對會超過基本度，但像南部等氣溫較高的地方，民眾幾乎是用不到基本度12度的情況，這絕對是符合大多數人利益且經過精算後的收費方式。

自主工聯會長陳德亮則反駁王運銘的說法，他說，一台熱水器，一小時就要燒2.5度，一個四口之家，算起來怎麼可能沒有超過基本度12度？「降低從量費一元」的部份，在場會眾亦馬上駁斥，除非一家用電量超過50度，否則舊制與新制間的價格落差根本補不回來。而北市產總理事長蔣萬金亦回應，電信業儘管也有收取被稱作「月租費」的基本費，但電信業是開放的、有市場競爭，不像瓦斯業界是整體被壟斷的，這很有可能會形成要繳多少都是瓦斯業者喊，小民百姓根本沒有議價的空間。因此他質疑，過去用超過12度的人現在反而要多繳60元的「基本費」，小民百姓在新制中是吃虧的，有圖利財團的嫌疑。

瓦斯公司對於架設瓦斯管線的部份，一直以來是以所謂「分期攤還」的方式向民眾收取，而此費用就是「管線補助費」（以下簡稱管補費），95年以前以舊制計算時，管補費另外收取，但在95年新制後，新制的「基本費」即涵蓋此費用，但瓦斯公司仍然繼續收取「管補費」，經新海瓦斯工會林子文揭露後，直至97年能源局才以一紙公文，告知瓦斯公司「不得重複收取」，但瓦斯公司僅以個案方式處理，「有來申請退費的人」才退費，並沒有全面將重複收取的「管補費」退給人民，而聯盟亦質疑官方「視而不見」，沒有負起主管機關的責任，監督瓦斯公司全面退還，並且要求公開瓦斯公司的收支。

對此，王副局長建議決策小組人員，可依《行政程序法》向政府申請調閱資料，只要不是機密文件，一般都可調閱；而經濟部能源局石油瓦斯組林科長則回應，官方一切「依法行政」，目前只能用一般行政命令規範瓦斯公司，在退還管補費上確實無法可管，經濟部已經將相關法規送至立法院，只要立法院通過後，馬上就可以規範瓦斯公司。但人民火大行動聯盟林子文則批評此種說法是標準的「推託」之詞，為什麼現在不能馬上做？難道現在沒有任何事業管理規則去規範業者嗎？這是消費者的公共利益，只要數字攤開來，就可以發現瓦斯業者的壟斷優勢，這是不合理的壓迫結構。

這是消費者保護運動嗎

此次行動與人民火大行動聯盟以往的行動方向有很大的差異，過去火盟幾乎是針對大方向政策提出訴求，但此次的訴求卻集中在「瓦斯費」的不公不義，對此，火盟賴香伶表示，今天在經濟部前的行動，作為延續去年九月二十六日的遊行，當時已把瓦斯費問題向政府提出，但整整一年來，完全不見政府官員有任何作為，而官方連瓦斯費這樣基本的民生問題都無法解決，那即使聯盟談更大的政策方向，相信政府也沒有能力接下來。

除此之外，這場行動看似是為「消費者討債」，賴香伶則說，一般而言，消費者保護團體的思考方式，在於小市民「立即性」的權益保護，有固定的一群權益受損者，相反地，這場行動的對象是「不特定」的，她並說，或許雙方在結果上是一樣的，但在動機上，這場行動是由工會團體，主動地去討論社會民生結構問題，工會帶著自己的社會分析來到經濟部門口，這是一場公民意識覺醒的行動，她強調「我們不是消費者」。

「吹哨人法案」各行各業都需要

這次的行動，能夠動員到這麼多的工運團體，除了攸關社會民生的瓦斯費問題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新海瓦斯工會林子文因揭露「超收管補費」的事實遭新海公司開除，二審法官更以「違反忠誠義務」判定林子文敗訴。林子文的被開除，並非只是個案，所有從事工會運動的工會幹部，都有可能會面臨此種困境，而現在的《工會法》在「違反忠誠義務」上也沒有保護工會幹部的能力。

林子文說，最了解企業在做什麼的一定是員工、一定是內部最清楚，如果今天內部員工因為揭發不法情事，卻會被扣上「違反忠誠義務」的帽子，那這樣還有誰敢說真話，台灣對這些人都沒有保護。因此，他希望這場行動亦能累積「吹哨人法案」的產生，用個別事件達到串連，同時，他亦提到各行各業一定也都會有類似狀況。

他舉例過去曾經有工廠將有毒的廢水排放進地下水中，員工喝了那些地下水，導致該工廠員工在十幾二十年後開始生病，若台灣有法律能夠保護揭露不法情事的員工，那是否就不會有後續的問題；除此之外，最近年代電視台的兩位員工，在採訪八八風災的過程中，自行在部落格上書寫批評年代電視台製播過程的問題，亦遭到解僱。

最後，現場對經濟部要求一星期內說清楚，是否監督瓦斯業者主動退還超收的「管補費」以及「基本費為何不能抵免瓦斯費」。此次行動並沒有達到聯盟所提出的訴求，林子文說，聯盟會先去蒐集各企業獲取不當利益的地方，並且作成小冊子，可能到菜市場或是捷運站發放、做宣導，若是經濟部無法回應，會再往上找更能決策的單位，直接到行政院或總統府問清楚，瓦斯費到底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