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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6/24 21:51:29瀏覽477｜回應0｜推薦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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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裡的領導說在這幾個小節，大家動作都要轉頭相視微笑，孩子們都乖乖記著領導的話，撐起表情，搖頭晃腦表現120%的天真。 「要很可愛喔！」孩子們都不敢違背班教導，特別是中間的小女孩，班領導說她鏡頭會最多，對她也就特別嚴厲，希望她能吸引全場的目光，家人也因為她入選成為國家表演者，有機會進入這個只有特權人士才能來的演奏廳，吹著冷氣，享受服務看現場表演，雖然只能坐在最後一排，但至少不用窩在家裡吃乾飯配泡菜。 來了，曲子裡領導特別交代的小節來了，孩子們原本正對觀眾席的坐姿，一起側了角度，還異常整齊，中間的小女孩特別忙碌，還得用力甩頭左右交視，一個轉頭間，不知是哪來的墨點，沾上小女孩微微透紅的臉頰。 前排觀眾發現了異樣，交頭接耳的碎語，低聲的訕笑，眼光直辣辣的穿刺小女孩。 小女孩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也不敢停下來，只能極力將恐懼的眼淚忍在眼眶，趁表演動作間，用眼神向身邊夥伴們尋求支持，她發現，身旁一起表演的朋友，原本應該可愛微笑的表情，都彆扭的憋著淚，望著她的眼睛裡，只有驚惶。 她終於忍不住了，眼淚溢出眼眶。 前排觀眾驚呼一聲，中間的小女孩，眼睛流出深色的濃液，淹沒原本的墨跡，伴隨腥濃的腐臭，透過只有國家特權階級才能享受的空調系統，迅速蔓延整個空間，連後排的觀眾都發現了事情不對勁。 小女孩兩旁孩子們的嘴都鼓著，縱使被腥味薰到反胃，都不敢吐出來，努力嚥回去，小手一個節奏都不落的彈撥琴弦，甚至因為太用力，細嫩的指尖本來癒合的傷口又迸裂，銀白的琴弦，暈染成深淺不一的粉紅。 「好痛！」小女孩想著，不過，卻沒真正感覺到痛。 偷空窺視班領導的表情，在看見班領導眉間的怒紋時，她想起來了，前一周，睡前的個別指導時間裡，因為一直彈不好這個小節，讓班領導很生氣，氣到眉間都擰起了川紋，一把打掉她的琴，大聲罵著，更抄起了旁邊的木棒，用力揮過來，印象裡，她記得有聽到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又和平常聽見的感覺不同，這次聽見的，好像直接從頭裡發出來的聲音，然後，就像睡著了一樣。 隔天，又到了起床時間，睜開眼睛，怎麼睡在訓練學校後面的垃圾場裡，小女孩來不及拍掉身上的沙塵、垃圾，一逕的往教室跑，深怕遲到了，又要被班領導處罰；奔到了教室，她忘不了，一向是高高在上的班領導，臉孔倏地發白，一起參加訓練的小夥伴們，齊聲發出尖叫。 小女孩歸隊了，一樣接受著訓練、一樣挨罵、一樣被打，不一樣的只有，被處罰時她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其他夥伴們再也不敢靠近她，還有，她一直練不好的小節，終於可以完美表現！ 「不會痛了！」小女孩想起來後，她在舞台上奮力的表演，真正開心的那種，該只是微笑的臉，笑開了。 觀眾看著那深濃的液體，從女孩雙眼裡越流越多、越流越急，慢慢的鼻孔、嘴邊、甚至耳竅，都有著一道道墨稠；笑開的嘴，卻出現了點點白跡，那點點的白，和跟隨魔笛的老鼠一樣，被音樂引誘著，一波波從小女孩的嘴裡潮湧而出。 曲子接近終結，小女孩身上雪白的公主裝早沁變了色，還爬滿肥厚的白點；粉撲撲的肌膚，隨著樂音越來越激昂，成了灰白還透著色斑，更迅速乾癟下去；脖子沒了力量支撐，頭就靠在琴身上，只是手指琴弦的彈撥，還是停不下來。 剩最後一小節，兩旁的小夥伴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合奏，站起來等著小女孩最後一個音的終結謝幕，只是，關節支撐不住吉他的重量斷了，琴摔在地上，斷了的手也輕壓在琴柄。 觀眾目瞪口呆，無法做何反應。 飽滿蠕動的白點，從女孩低著頭的嘴邊掉落，擊中琴弦，奏出曲子最後的泛音。 。────────────‧‧‧‧‧‧‧‧ ‧ ‧ ‧ ‧ ‧ ‧ ‧ ‧ ‧ ‧ ‧ ‧ ‧ ‧ ‧ ‧ ‧ ‧ 「這首曲子獻給偉大的國家主席，主席為人民創造奇蹟！」主持人機警地用激昂的聲調，大聲讚頌。原本靜默的會場，爆出如雷掌聲，更有人激動到落淚不已。 女孩的母親，在最後排站起，奮力地鼓掌，拍到兩掌都紅豔豔的還不止息，嘴邊，帶著驕傲的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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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散文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