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上的星星,你會想到什麼?我想到的是人世間如星光般永恆燦爛的真情摯愛。在我的姑姑和姑丈身上,我便親眼見識到「愛」璀璨動人的光輝和力量。
姑姑夫妻倆因工作關係總是聚少離多,姑姑在加拿大陪著一雙兒女過生活,姑丈則留在臺灣打拚工作,兩人僅能透過「天涯若比鄰」的工具──視訊來互訴思情。年初,姑丈在臺北的工作告一段落,便返回加拿大與妻兒相聚,原本他們計畫來個「渡輪之旅」,但近兩個月來卻突然沒了音訊,焦急的爺爺奶奶託伯父北上打聽,卻帶回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姑姑得了癌症。
原來早在去年底,姑姑就知道自己罹癌,只是不希望驚動大家,與姑丈安排好一切後,夫妻倆才回到臺北養病,大夥兒原以為姑姑的狀況並不嚴重,只要把腫瘤切除即可,誰知道病情急轉直下,我去臺北探望她時,姑姑的頭髮已掉光,人也非常消瘦,甚至還因感染而被迫切除左肺,所以講不到幾句話就氣喘吁吁。看到姑姑這副模樣,從小和姑姑感情最好的我,內心不停地在淌血。我強忍住眼淚,安慰姑姑要樂觀面對病情,快點好起來,因為表弟表妹都還小呢⋯⋯
說著說著眼角不經意瞥到病房外有抹人影,正凝視著姑姑,片刻不移。醫院長廊上,姑丈說當他得知姑姑罹癌時,他的心有如墜入萬丈深淵;看到姑姑為化療所苦,又如萬箭鑽心般疼痛。但是姑丈知道他不能哭,不然會讓姑姑更自責、更難過。
去醫院探病時,常見到姑丈在病床前說笑話給姑姑聽,只見姑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時用手緊抓住胸口,我們都知道她是在強忍化療副作用所引起的不適,不想讓人發現她的虛弱,看在我們眼裡更覺不捨。過年時,姑丈特地為姑姑煮了一道她最愛的「佛跳牆」─在小小的一鍋料理中,卻充滿了濃濃的愛,我彷彿看見了這份愛像是滋潤大地的雨水,落在姑姑因病而枯萎的心田上,成為一股新生的力量,激勵著她繼續面對人生旅程。
回憶至此,那溫暖熟悉的感覺又襲上心頭,想起姑姑在病中曾摟著我說:「真摯的愛,會改變你看事情的角度,也會讓你更有勇氣往前進。」對照時下的婚姻,常看到夫妻不睦而大吵大鬧,甚至因為芝麻小事而離婚,把婚姻當兒戲;反觀姑丈,不但對生病的妻子不離不棄,甚至展現出令人欽佩的堅強毅力,無怨無尤地與姑姑一起攜手共度難關,這才是真愛啊!
姑丈曾經這麼告訴過我:「有時,苦難會激發出蟄伏在我們心底的愛的力量,為生命編織出更精彩的樂章。所以,現在的我,更懂得珍惜和所愛的人相處的時刻。我對自己發過誓,不論生命長短,一定要讓你姑姑在黑暗中看到不滅的愛和希望,帶給她走下去的勇氣!」
很多心靈受到桎梏的人,都以為世界無情又黑暗。事實上,只要抬起頭,在最幽暗的夜空裡,最容易發現閃亮耀眼的星光,那就是「愛」。
姑丈和姑姑的鶼鰈情深,讓我深深體悟到─堅貞的愛,就像永恆的星辰,刺眼的白晝也許會暫時掩蓋它們的光芒,但在最令人絕望的黑夜裡,它們一直都在,陪伴著我們,也指引著方向,使人再次有了勇氣和盼望,昂首闊步的向前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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